石头小人便替他倒水,苍霁用帕子擦净污垢,额间伤口凉凉倒也不痛。他对盆照会儿,问石头小人,“他真没有回头吗?摔得那样重,是摔得不够痛吗?”
石头小人却踢他脚,他嘶声蹦跳。
“你也没有回头,你和净霖模
“同你在起不好吗?”锦鲤问道。
净霖强撑倦意,看他天真,便微带轻嘲重复晨时那句,“你知道是谁,你怎敢这样说。”
“那又是谁?”锦鲤已抬起脸,“连名字也不曾有。”
净霖似如睡着,过半晌,才道,“叫苍霁罢。”
锦鲤还想再同他讲话,却见他呼吸微沉,真睡过去。他睡着,便怎样也唤不醒,如不是胸口起伏尚在,几乎让人觉得他真死。
雪魅凄厉喊叫让净霖难以定神,他抬手挥,雪魅便倒飞出去。雪魅跌进雪中,反倒缓止些许疼痛,他怕净霖怕得厉害,不敢多留,忍痛化成细雪仓促而逃。
锦鲤仍在掩面啼哭,净霖只觉得头痛欲裂,竟连抬手拎开他也做不到,只能半阖目,说。
“你怎这般重。”
锦鲤抬头,见净霖面色发白,眉间积倦,竟比昨夜更显病态。他不知净霖到底在何处受何等伤,也不知什缘故导致净霖突然这般虚弱,只是有些心疼,便抬手抱净霖颊面。
“净霖。”锦鲤啜泣着呢喃,“你不要死。”
石头小人突然伸展手臂和腰身,精神百倍地蹦蹦,进内室,爬上榻看锦鲤。锦鲤早换神情,将石头小人拖下榻,推到边。
“你方才看见什、听见什,通通不算数。既不认得那个妖怪,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你不许同净霖乱讲。”他捉着石头小人,不许它跑,恶狠狠地说,“你若敢同净霖乱讲,就把你丢进池塘里去。”
石头小人飞快地点头,被他摁在小案边,脚尖都要够不着地面。
锦鲤满意地松开手,说:“从此之后便不能再‘鱼’、‘鱼’喊,叫苍霁。”
石头小人本就没有嘴巴,当下顺着他,个劲地点头。苍霁被顺得很舒坦,揪袖口,说,“要洗手洗脸。”
他如今不过个小童模样,捧着净霖脸越渐难过,竟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可他又生得团可爱,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也叫人觉得伤心。
“本就是死人。”净霖眼皮沉重,回答道。
“你怎会是死人呢!”锦鲤头撞在净霖下巴上,眼泪几乎要淹没净霖。
净霖觉得领口被浸湿,那眼泪滑过他脖颈,渗进枕间。他忽地觉察到点“鲜活”,仿佛死寂许久世界被这小小眼泪烫到掀起波澜。他太多年没有与人这样靠近,也太多年没有与人轻松地说说话。
“你眼泪怎会这样多。”净霖语声渐低,“离开此处去往更广袤天地,即如雏鸟离笼,你便能明白留在这里不过是形同走尸。你本不知世界,点生机便成此悟,得以化形是谓天机。你缘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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