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吞掉它
海蛇当真是饿极,竟骤然张口,连戏弄兴致也没有。它被压在此处,除近来闹事那只鸟,再未见过别活物,当下见冒着丝丝灵气锦鲤,只想吞进腹中。
锦鲤见势不妙,调头就跑。它借着体型,迅速游闪在海蛇身躯之间,灵活敏捷。岩壁被嘭声碰撞,海蛇屈身寒潭,上压封印,极度不便。它又正逢化蛟关键,无法随心所欲缩减身形。只能任由身躯粗,bao地碾过岩壁,尾甩得底下岩壁寸寸龟裂。
锦鲤躲闪着石块,没命逃窜。粗壮身躯填压四周,将它可躲避地方飞速压窄。它被水流挤推进狭隘之中,海蛇蜷收身躯,将它封在身躯之间。岂料它竟从自己张口瞬间窜过锋利牙沿,冲向水面。
锦鲤背上被海蛟齿刮掉些许鳞片,它顾不得回头,只能埋头上游。下方水流激荡,海蛇弹身,眨眼追上它。
久待,海蛇气息隐隐压抑着锦鲤,让它哪里都不舒服。
锦鲤顺着岩壁环游圈,三面岩壁皆无其他通口,可见当初为封住海蛇,在挑选地点上下过番功夫。它现下又离不得水,只有静待转机条生路。
鲤鱼仰看水面上星汉点点,越发冷起来。它如今才明白室内好,即便净霖总爱开着窗,却没有这般冷过。它肚中空空,又饿得难受,致使等待也变得异常难熬。
它总是想着净霖没醒,可净霖若是醒,就真会来吗?他从来不对它笑,也不抱它上榻,只是偶尔合卷假寐后,会起身逗逗它玩。它觉得于净霖心中,自己还不如石头小人。
可它仍然想要待在净霖身畔。
巨口已张,潭水倒吸,切都疯狂涌纳向那张口。锦鲤游曳艰难,水面已近在咫尺,却倏地被倒吸回去。
要被吃掉!
锦鲤已经被吸纳入口,眼见海蛇将要闭口,不知哪里来力气,竟拼命
因为它要吃掉净霖。
它常见净霖在睡梦中皱眉冒汗,也常见净霖在空廊下独自枯坐,它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人同净霖样孤独寂寞。但它明白,净霖重创未愈,睡眠只是遮掩可趁之机。只要它吃掉净霖,便能略过中间那百年苦修。它已经通灵,它不再知足于水中,它内心随着灵气增益而不断膨胀,它想要上岸,想要在某个深夜俯身咬断净霖优美脖颈,从此占据方,称王称霸。
锦鲤这般陷入沉思,浑然不知底下黑影正在无声迫近。当它想要转头游动时,正撞见对铜铃大小金瞳直勾勾地盯着它。覆裹着石青鳞片身躯仅仅在水面露出冰山角,波纹轻轻荡开,那鳞片缓慢地划动着,无尽延伸。想要凭借露出这截来猜测它到底有多长,无异于是管中窥豹,难得其全。
寒夜岑寂,周遭无声。
锦鲤绷得僵硬,它在这体型碾压对峙中被恐惧埋没,又在恐惧之中激生出点亢奋。它竟在颤栗里被海蛇浩瀚灵海所诱惑,这条海蛇额顶出肉胞,分明是要化蛟。锦鲤贪婪且不自量力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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