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燮调动直横在钟攸心头,他自诩猜测不错,越过戚易借钟子鸣之手将烟粟推于皇帝面前是中折之策。虽不厉害,却能免招疑。可谁知竟连蒙辰都因此牵连闭门,若没有人提前做手脚,那是不可能。这人是不是昌乐侯,又是做怎样
钟攸抬眸瞧他,温柔弯笑。
“夏山长。”钟攸轻声道:“听闻京都今年秋后要重筛书院,以供官田。夏田准备好吗?”
“自然。”夏钦涧抚抚那滑腻,道:“谁也越不过夏田。贤弟沧浪,也有意愿?如今民学兴盛,天下书院多如牛毛,你若有意,不如将书院和……”他低声,终于露出些猥态,“人同并入夏田。官田相供,仕途在前,你说好不好?”
“啊。”钟攸恍然颔首,“山长好生厉害。京中每年来大人,可都是旧故?”
“偶有新交。”夏钦涧在他目光里略为飘然,“南下商盟里朋友也是有,纵然官田不成,夏田也落不下去。”
打算。可谁料得钟攸竟不露锋芒,到最后也未哑口。他是有文章享世人,但这钟攸,这长河钟攸,他从前闻所未闻。京都里那个闲云白鸥,他知道,可人师承侯珂,再浪迹也到不个山野小院去教群山野小子。
夏钦涧本打定主意今晚要人,可这番讲会下来,他却又暗自掂量起来。
他在这事上很谨慎,关乎名声,绝不能存个疏漏。但昨夜他那般暗示,钟攸也未曾翻脸,难道真就是个野先生,还心心念着仕途?
晚斋时斋长们同学生道,夏钦涧与钟攸起。禅房里是坐垫,钟攸面对夏钦涧,被时御咬肩头就跟着做疼。
清茶过后,夏钦涧拿会儿气氛,看着外间僧人影动,才谦和道:“贤弟。”
“南下?”钟攸懵然,道:“徐杭之商吗?”
夏钦涧见他不懂,便欲得寸进尺。边凑近那青柠香,边道:“如今烟粟畅通,贤弟可休要小瞧这些商贾。来年运河凿,这各个都是皇商。”
“可是戚大人……”
“布政使执掌布政使司,这偌大青平,也是需要银子来流通。戚大人那里。”夏钦涧笑笑,“也是朋友。”
原来如此。
钟攸更客气道:“山长。”
夏钦涧端着茶盯着他,笑道:“昨夜急匆,为来得及询问。不知贤弟与昌乐侯,是什缘故?”
“说来话长。”钟攸道:“关乎……”他垂睫半敛,低低道:“刘公子。”
夏钦涧愣,又陡然狂喜。关乎刘清欢还不好解决?现下其人已死,只他几句话事情。并且钟攸这相貌容样,他销魂过之后转而再推给昌乐侯,大家之间还有什仇怨?不过是各有所求。于是他微微挺直身,靠近钟攸,笑道:“因他甚事?”
外间禅影晃,僧人已经出间。这斋房空空,只余他们两个人。夏钦涧试探覆在钟攸手背上,感受到掌心滑腻,魂跟着荡,只道:“不论什事,都好说好说。贤弟,咱们早归屋去,学时不待,珍惜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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