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钦涧面上揣着端肃,对钟攸道:“这时候正好,山路上荫茂,不怕暑气。钟院长,咱们这就上山罢?”
钟攸笑应,让半步,容夏钦涧带头。夏田不似沧浪,院大人多,堂长就来三个。沧浪书院虽小,但钟攸还挂着院长名,自然要与夏钦涧同走。路上夏钦涧评文策论几乎是信手拈来,钟攸多是听着,甚少做评论。
泰明山上有禅院,他们此行就是在禅院落脚。行人登顶时已至黄昏,学生们正迎晚霞铺云,夏钦涧便做主在入院前起个文会,由学生们自己玩。
钟攸往日在院里提题,都是引人探论,专修时事,所以沧浪书院学生在这风景美词上自是要弱头。
夏田中有位少年,端正朗目。他每道词,四下学生里必出喝彩声,看着相当得人意,应是夏田书院里斋长或掌书。
钟攸放帘,对他笑道:“在理。”
苏舟靠着壁,帘子摇晃间还能见他六哥身影。往日他定会掀帘探头出去嘲笑番,可这次他看着,怔怔寡言。
最里边榕漾抬头动动鼻尖,道:“师兄最近闻着好清爽啊。”他合书又轻嗅嗅,羡慕道:“日日都能沐浴闻着真舒服。”
苏舟指尖抖,人直直身,道:“家里打水方便,没讲究。”
“是不是讲究不知道,但多半和姑娘有关系。”朴丞闻自己,轻捶苏舟,道:“上回还见你带着个荷包呢。”
沧浪书院慢慢落下乘,打头几个渐渐无词以对,比不过人家才学扎实。钟攸站边上听着,没有丝毫开口相助意思。
两院交汇,学生必须自己从这里边得到些东西,否则这趟出来意义何在,还不如他们自个收拾收拾去东山上溜圈快活。并且学生学生,以学为道,肯下苦功人不少,压先开口,谁知后来会不会更出彩?
那边有人嘲声:“山野小院,粗言糙词,也敢会文?”
这边苏舟折绿叶,他没生怒色,只道:“益友善谈,愚者泛谈。说得多,不如说得准。泰明山霞景大岚魁首,历来赞者无数。前人良金美玉,今日等不敢粗
钟攸本听着少臻念书,闻言也望来。苏舟没有脸红腼腆,他推开朴丞,飞快望眼钟攸,只道:“说和你没带过钱袋似。”
“绣活瞧着不是裁缝铺里。”朴丞眨下眼,“还生手呢。”
苏舟没接这话,又推朴丞肩头把,大家笑过去。钟攸却留心,只以为苏舟是年纪到,看中哪家姑娘,想着回来时候和时御说说,别给这小子粗略过去。
夏田书院离得近,学生先到泰明山底下。沧浪书院到跟前时候,人家已经等会儿。钟攸给夏钦涧告罪,这瞧着正是不惑之年男人本满腹牢骚,可打钟攸下车,他腔牢骚都化成热拢。
钟攸青衫利落,肤白妖娆,纵然端着斯文客气,可夏钦涧还是觉得这下边藏股浪劲。他心道这趟来得好,谁想遇着个上等货?心里边愈发感激昌乐侯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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