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御在屋里脱外衫,钟攸给他干净巾擦湿发,不忘道:“昨日就说雨要大,怎还是跑来。”
时御坐在凳上低头,任由钟攸拿着巾擦揉他头发。他道:“没事。”又甩甩头发,道:“左右都是个人在家。”
这动作跟谁学。
钟攸只觉得他那耳朵又冒出来。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多少次,越来越觉得时御听话时真像条大犬。
钟攸轻咳声,松手,对他道:“差不多,剩下你自己擦擦
马车渐行,她霜白脸冷冷,双窟窿似眼盯着时御,像是恨不得扒皮挫骨。
时御突然笑笑,明明是张年轻凌厉脸,却在这笑里泄尽恶劣邪气。
他分明没有讲个字,却像是挑衅时寡妇言行,带着看不见冷漠和疯狂。
时寡妇突然扒在车沿,想要喊骂什,可言辞却像是被死死卡在喉咙里。她扣着木板起划痕,却吐不出个字。
直到车转弯,再也看不见。
重复遍,“大哥,不要让她见稻儿。”
苏稻是苏硕第个孩子,时御也抱过。
苏硕也停下来,沉默着看前边路被夕阳浸泡,灿得人眼疼。两人这沉默,不知多久,他伸出手,在时御肩头用力揽揽。
“时御。”他道:“你要好好,就这样走。”
时御微仰仰头,那夕阳打在眸子里,染出颜色。他往常是不会接这种话,今日却缓缓嗯声。
时御开始更加频繁出入篱笆院,同还有苏舟。每日都是在钟攸眼前练练字看看书,苏舟问题多,更多时候时御都是在旁看着。时寡妇走后,他似乎放松很多。
夏天就这样慢吞吞收尾,钟攸日晨起,看见院围桃叶上覆薄薄霜,才惊觉晨雾微冷。
秋意久至。
头几日天还暖,后边渐渐下雨,就像止不住似连好几日。东山白龙河开始泛洪,听说长河也有,bao涨势头。长河镇就紧靠在长河边上,青平府人来看好几趟,幸太上皇时期就直勤修堤坝,如今就是涨起来也不怕。
青平府人也来莲蹄村,这天雨下大,钟攸没让苏舟来,只有时御淋身水照旧来。
虽慢却沉。
事情定,次日苏娘子就来时御家给时寡妇收拾包裹行李。时寡妇虽对时御不像样子,却并不为难苏娘子。只是不怎出声,往日哼调子也不唱,就坐在床上听苏娘子说话。多是说苏稻事情,小孩子正是蹒跚学步时候,趣事多。
时寡妇就直听,苏娘子若是忙于收拾忘记继续,她就会哼声,意示苏娘子说下去。
但也仅仅是时,见时御,就跟被拔羽毛鸡似,句句话都在咄咄逼人作弄。直到临上马车,也没忘回头看眼时御,冷嘲道。
“小畜生心里那点事。”她讽刺笑道:“只怕见不得人,你等那先生回过神来,必是又恨又恶心!你就死命凑吧,小畜生,天道轮回,你和时亭舟都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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