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朝逐渐从黑暗中苏醒清晨走去,片刻后停下来,回眺仍在灯影里静伫襄王府,神色黯然,旋即抬目,望向等待着她远方,继续前行。
刘娥沿着汴河出城,位戴斗笠、蹲于船头休息船夫见她背着行李,立即站起,热情地询问她去处,邀请她乘舟。刘娥与他对谈,斟酌路程与费用,决定上船走段水路。
河边蒹葭苍苍,芦荻穗如浪起伏,小缆扁舟盛着段烟霞,被萧萧淅淅晨风吹入汀水深处。
赵元侃骑马驰来,见刘娥舟即下马,长袍广袖、衣袂飘飘地朝河滨奔来,壁奔跑壁连声唤“阿湄”。
刘娥自舟头站起,朝赵元侃方向看来。船夫见状止棹。
必此时赶去,轻则受苦,重则丧命。还是留在这里,不管出什事,都会保护你……”
刘娥抬头看他,语意坚定:“如果秦王平安,可以留在京师。正是因为他处境不妙,才必须随他而去。他两次相救于,他既对有恩,便不能对他无义。”
赵元侃叹道:“你弱女子,怎也学那些士大夫讲什礼义。”
刘娥淡然笑笑,道:“孑然身,无所有,所剩者,无非几分义气,敝帚自珍,不想丢弃,还望大王成全。”
赵元侃惘然与她相视,渐渐明白,这回,无论如何是留不住她。
赵元侃立于河滨,恳切地盯着刘娥,扬声问:“阿湄,你还是要走?”
刘娥点点头。
赵元侃道:“那你再等下。”
言罢他仰面朝天,向上挥舞双袖,口中似在吟哦。
刘娥不解地问:“你在做什?&rdquo
刘娥连夜于房中收拾行囊,将这些日子赵元侃送给她衣物件件叠得整整齐齐,搁于床上。然后整理鞋履,低首间看见床下重台履,目光不由萦回于那鞋上,须臾,轻轻将鞋拾起,想起赵元侃见她穿上重台履后说话:“以前所见人,不是比高就是比低,看他们,不是仰视就是俯视,现在,终于有个人能与相互平视,真好。”
刘娥看向旁包袱,犹豫要不要把重台履收进去。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将鞋放下,郁郁地看重台履最后眼,便不再回顾,动作麻利地将必备之物收好,随后将包袱系上。
天尚未破晓,背着行囊刘娥便从襄王府中走出。守门侍卫前晚已得到指示,不再拦她,只是诧异地问:“刘姑娘自己走?”
刘娥浅笑着点点头。虽然赵元侃早已为她备好车马,但她不欲使用,提前个时辰启程,便是为谢绝他最后好意。
此去别,恐怕永无再见之时,他施恩过重,她怕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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