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下泛起涟漪越来越近,离他们船仅两丈远,涟漪中心有黑影如鱼般自水下掠过。
龚美仍然未觉,还在说自己事:“也苦于没留证据,怕上公堂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这时候他们提出,如果离开华阳就不追究。想他们既存心为难,这没根基异乡人也待不下去,就决定离开。”
刘娥蔽于暗处观察,待船划近,辨出坐于船头人竟是龚美,不由大喜,跑到河边朝龚美挥手:“龚大哥!”
龚美闻声转顾,看见刘娥立即站起,颇为惊喜:“妹妹,是你!”
龚美忙招呼船家将船划到岸边,接刘娥上船,低声问:“你怎从徐家出来?”
刘娥道:“说来话长,们快离开这里。”
龚美答应声,请船家继续撑船,带着刘娥朝河中划去。
她怀念家中长着梧桐树院落,怀念随朝阳透窗而入捣衣声,怀念鸡犬相闻邻里,更怀念这座即将沦为旧日回忆小城,以及那些循着年少不羁心意散落于明衢于暗巷步履。
然而都过去,再难舍记忆都如面前碧色水,逝不复返,终将延续,是足下路。
她转身向前,疾步离去。
仕子直在旁观上方情景,目睹这结果,亦不禁唇角扬起,目露赞许。
“秀才,”也在默默观察船家开口,评论道,“这小丫头挺机灵,只是这吊桥建好不易,她就这样割断,不知会妨碍多少百姓通行。”
刘娥见有船家在侧,暂未提自己事,看看龚美行囊,问道:“龚大哥,你为何要离开华阳?”
龚美叹道:“承蒙你关照,为带来许多客户。最近生意红火,却得罪华阳城中最大那家首饰铺……”
两人相对而坐叙谈,都未发现船后方有艘渔船正在朝这边划来,而不远处水面下暗潮涌动,不时泛出阵阵涟漪。
龚美继续道:“那家掌柜差人扮成客人找打金首饰,打好他却将首饰掉包,取出套银鎏金说给是黄金,却打银鎏金糊弄他,要去报官。”
刘娥蹙眉:“岂有此理!龚大哥索性就去县衙与他理论,不能忍气吞声被他们欺负。”
仕子摆首:“这吊桥年久失修,她能以匕首割断,可见已腐朽不堪。此前她人通过已很凶险,若不割断,稍后追赶她那群人如决心上桥,此桥必不能承重,彼时断裂,更会危及众人性命。所以她割断绳索,既为自己化解危机,也不失为积德之举。”
船家想想,也连连点头:“也对,若她心肠不好,大可在领头追赶她那人尚在桥上时把桥割断,何必等他上岸再割。”
仕子微笑,又回身目视前方,道:“走吧。”
刘娥前行许久,见山路越来越崎岖,树影幢幢,荆棘密布,也怕迷失在丛林中。想到之前看见扁舟,觉得如从水路离开,或许更快,遂下山,朝河边走去。
河中有艘小船正从华阳县方向划来,背着行囊男子坐在船头,身后名船家正在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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