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靖走过去,推开挡在前面人。他看不见这人是谁,他只看得见辛敬。他路走,明明就那几步,以往他眨眼就能到位置,如今却长,长到像是永远永远都走不到地方。
他好像踉跄下,父亲搀住他。他忽然咬牙切齿,又哽咽如孩子,对他父亲嘶声低哑道:“你说是他顶天柱,是他顶天柱啊。”
燕王抱紧他肩头,白鬓才染,人先佝偻。
北阳燕王二公子辛弈,洪兴五十年冬,冻死山阴。
里结本该更加绚丽人生。
从此南北凤雏龙驹共埋名,人间不见凤啼声。
尸体从山阴送回来,平王没有露面。这是对,因为他但凡敢在离津露出脸,山阴就能立刻没王。
辛靖被叫回来时候还揣柔回酒,就等个人在合欢树底下,和他共喝个干净。
他跨进门,看见那个人躺在正堂上。北阳狼旗盖在那个人身上,露出衣衫凝着乌红色块,手指冻疮漫布。
他小敬。
这辈子。
为对得起握着笔,将那双手,妥帖对待很多年。不留伤,干干净净。可是怎就转眼,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变成这副,让他肝肠寸断也喊不出句话哭不出个声模样。
肝肠寸断。
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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