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这小结巴有没有被他吓哭,只记得牵马回来人还没到
柏九伸手揉他发,“不会直如此。”
皇帝做近六十年皇帝,他当年尚在腹中时便被托于前朝章家,襁褓之中就是由皇妃抱着上朝听政。直至近二十岁时才算参与国政,如今太子立二十余年都不愿退位,是打定主意要坐死龙椅。他这想,可太子愿意吗?
辛弈抬手抱住柏九手,头栽进卷宗里,叹息道:“管他呢。”
柏九轻搔着他后颈,道:“今儿就到这儿吧。”
辛弈嗯声,听着外边竟又传雨声,立刻抬头道:“江塘又要淹。”
捕之权,大人可曾下查过?”
柏九指腹划过卷宗纸页,道:“有,唯有两次。”
“唯有两次?”
柏九抬眸深邃,“次是洪兴五十年,次还是五十年。”
辛弈敏锐察觉着其中怕是有故事,只是柏九狭眸骤然深不见底,不知该不该问。转念火光刹那间,又想起柏九之前话,他是四十七年入京,可萧禁干人等都道他是五十年入京。大人对这期间四年直未曾提起,不知是不是……忌讳。
柏九敲他额,笑道:“乱讲。”
辛弈也笑,两人自转去别话题不提。只说晚上息灯后,柏九忽地做个梦。
梦回他年少才下山游历那会,还是个病秧子,头回出门。有个人与他同行,两人到北阳。那人去牵马,他在路边见个长得秀丽俊俏小少年夺只草编蚱蜢在前边跑,后边跟着个哭哭啼啼皱成团小结巴,路喊着“三、三哥”。
他那会是最瘦弱时候,衣衫在肩头都怕压坏身。因久在屋里,揣着病气也不常笑。只看着那小结巴可怜兮兮样子,顺手在路边抽草,胡乱编只东西塞给这吵人烦小结巴。
递出去手干瘦青白,人也阴沉。
“如今锦衣卫也非前朝要枢。”柏九笑笑,道:“皇帝自登基二十年起就渐削锦衣卫,到时,锦衣卫已经少能参与朝中要事。原本拱行宫庭之要也交给京卫司,军政巡捕若没有皇帝直命谁也动不得。现在飞鱼纹,刀都锈。”说着指腹停,问道:“若是你,要如何?”
辛弈愣,紧接道:“整顿督察院,重筛督察要员,派属地方督察院,年换,绝不延时。上设直属监察官,不定游走抽查,以绝地方祸乱之风气。”
柏九笑多三分,“年换人从何处抽调?若仅靠督察院人,谁能确定下个轮回不是老朋友?上设直属监察官,直属皇帝有偏重之嫌,直属旁人有行贿之忧。以绝地方风气,大岚十九城三大府三藩地,这法子止住地方,布政使和亲王又怎办?朝中派系交错,人手调抽不出,手抓下去根茎纠缠如何是好?”
辛弈哑然,柏九话锋转,“但若试想皇帝公正严明,朝中风盛清廉,派系之争无处可攀。纲法通畅,律政力行,也非不能试。”
辛弈沉默半响,垂眸道:“然非如此。”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