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弈大氅褪,抛在边。
晚秋最后雾已散尽。
辛弈回到院里时候没见着萧禁,他看锦鸡踱步在树下,便知是怎回事。萧禁没事就来廊上溜把,自从发现府中不仅养赤赤,还有锦鸡时便来得更少更谨慎,真是副怕死家禽怂样。
赤赤飞快从廊下溜到辛弈脚边打转,辛弈俯身只揉揉它脑袋,没抱起来。只这俯身,他便觉得肩骨在咯咯疼。赤赤吐着舌扒他袍角,辛弈就这拖着个小黑球入屋。
柏九还未回来,那榻上小案上还堆不少卷宗,都是给辛弈。其中除柏九自己手底下,还有许多是从大理寺誊抄出来。这半月辛弈虽未踏出府门步,却着实辛苦。每日早起在马场和蒙辰走番功夫,午时小睡半个时辰,下午紧接着
江塘堤坝解决后,京都也骤然冷下来。鹿懿山枫红染京都天际,笑笑楼晚秋俯景美中萧瑟。宫中开始赶制冬衣,平定府里得几缎绸,曲老也开始张罗冬日备需,后院菜园没倒腾几天就要入冬。这院里还飘些应景黄叶,曲老没叫人打理,就铺在石板上,特别有庭院秋韵。辛弈穿大氅,束手站在廊外。晨起还带着薄雾凉霜,他犹自面对马场在等待谁。
约摸过小半个时辰,蒙辰从旁院过来,见世子已不知站多久,眉眼间也像是覆薄霜。只这霜见他来,便就消融不见。
辛弈含笑道:“参将。”
蒙辰抓抓后脑,别开身不敢受礼,颇见为难道:“来府里也有些日子,世子爷怎还这般客气。本就是边陲粗人,世子爷还是叫名字罢。”
辛弈日日受他指点,但叫师父也不合适,略思索,改口道:“蒙叔。”
蒙辰颔首,转向马场。辛弈跟着去,他边走边道:“世子爷骑术是各位公子们教,先前虽然疏废,但这把个月强训也追差不多,今日起咱们就走刀吧。”蒙辰在马场宽阔中心站定,拍拍腰侧宽背重刀,“此刀名‘百战’,是大公子取名。记得大公子取名时道‘百战沙场’①,应是诗里边,但粗人也不知是什酸文诗,只这‘百战沙场’四个字着实合心意。百战与多年不离,数见敌血,今日特带这老兄弟出来见见世子爷。”
说罢腕动,刀锋划破稀薄残剩雾,虽还未起势,却已经仿若有铁马之声踏寒奔来。辛弈精神震,目光落在那锵声出鞘刀上离也离不开。
刀如其人,锋随其主。此刀长三尺,宽背厚脊。因常年摩挲,刀柄处已经有擦损痕迹。最为不同是此刀锋刃开奇深,若非长度,几乎能与战斧相提并论。蒙辰力大,握刀时尚需双手。这刀确确称得起声“百战”,此形最适宜劈砍,锋破皮肉,势斩人骨。
蒙辰滑步,沉声道:“世子爷,请吧!”
辛弈无刀,便需夺刀。此刀如此之重,蒙辰应是躲闪不便。但真直面而上时候,刀人浑然体,如同巍峨峰定,根本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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