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被下属弄丢后,他被个凡人捡走。那人大约是个郁郁不得志疯子,偷鸡摸狗捞来点小钱,全都用来买酒。他天中有大半天都在喝醉发酒疯,动辄打骂霍铭,不给他饭吃,命他去抢去偷,回来“上供”。
十岁之前,霍铭简直就是“养父”人肉沙包,不高兴打顿,没事儿也能踹脚,鼻青脸肿看不出人模样。
活下去都不易,更别说练剑。
后来他实在受不,趁那疯子宿醉,抄起把砍刀,砍下他头。他们居无定所,时常露宿街头,那会儿刚好跑到有魔族出没混沌之地,疯子死也惊动不到官府,甚至没人发现街角有具无头尸体。
霍铭满手血腥,在大街上漫无目地走。来来往往都是些逃命人,张张或惊恐或麻木脸在他眼前闪过——这些人那弱小,连蝼蚁都不如,魔族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个。
渐远线,再次交错,反转……
自那天起,霍铭盯上霍无极。他用秘法给自己易容,拼命表现惹人注目,加上天资也是极好,很快被位掌事剑修提拔,从杂役进阶成外门弟子。
通过场场比试与精心策划表现,霍铭步步高升,成功引起霍无极注意,站在他面前。
虽然他错过最佳修行年纪,基础不牢,但他勤奋上进,天赋绝佳,又啃吃苦。霍无极很是欣赏,纵使没有将霍铭提拔为亲传弟子,却把他当做自己心腹,授剑修行时并不避着他,任他学个七七八八。
不得不说,霍铭好歹也是当年霍家家主亲子、霍无极同胞亲弟,论天赋,并不比霍无极差多少。可他越是呆在霍无极身边,越是心有不甘,嫉妒到扭曲。
他可不想死。
不仅不想死,还要活得好点,哪怕踏着别人尸骨往上爬——他私下与魔族做交易,尽是些刀尖滚肉、见不得人勾当。他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学到不少真真假假旁门左道。他见过太多龌蹉人、龌蹉事,学会伪装,表面上怯懦无害,内里心狠手辣。他坏事做尽,不择手段,差点入魔道。
可是,他从未接触过仙门世家,心中直向往。他偶然也想逃离混沌之地,洗去满身尘泥。恰逢家仙长收留,他混进去做杂役,却发现这仙门掌门,竟然是他同胞哥哥。
开始只是震惊,试图弄明白当年发生事。
凭什?!
凭什都是个娘胎里出来,两人命运却截然相反?
凭什个从小生活在天上,另个却陷在泥里?!
虽然没有父母养育教导,但霍无极师父待他极好,霍无极从未感受到亲情缺失。他前半生几乎是顺风顺水,无忧无虑——他有厉害师父,想学剑立即就能学。他在仙门长大,打小儿就被当做继任者培养,被前辈步步牵引地往上走。他耳濡目染都是正道侠骨与风雅之姿,他铁骨铮铮行端站直……就像颗阳光雨露滋养长大树,挺拔坚韧,不曾长歪寸。
可霍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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