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孙问渠把墨镜架回马亮脸上,又回头看眼,张经理正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他。
“当,当然是……现在,”马亮也往那边看眼,“那哥……哥们儿,看,看半天
“……是,马亮,他说他叫马亮,”老梁上下扫他眼,“当心感冒,上月不是刚发过烧。”
“他在哪儿?”孙问渠转身回屋从床边椅子上扯衣服裤子就往身上套。
“就在工程部办公室。”老梁说。
孙问渠没再多问,拿外套边走边穿地出屋子跑下楼,直奔宿舍楼对面工程部办公室。
这个工程部,以前叫指挥部,他来之后给改,挖点儿高岭土还弄个指挥部,不知道以为他们挖战壕呢。
哐哐哐三声,然后是中气十足地句:“孙经理!有人找你!”
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是老梁,从老爸这个采陶土工地弄起来那天就在这儿,说话跟打雷似,打架都不用出手。
“没起呢……”孙问渠拖着声音回答。
“谁找他?”张经理声音响起。
“个叫马亮。”老梁说。
山里初秋是睡觉季节,特别在这种淅淅沥沥下着秋雨清晨,要起床都感觉对不住老天爷。
孙问渠扯扯被子,翻个身,把脸埋进去。
窗外传来早起工人准备开工干活嘈杂声,门外走廊里也有脚步声,他努力地想要找回点点退散下去睡意,他是个善良人,非常不愿意对不住老天爷。
但似乎没有成功。
孙问渠睡眠直不好,入睡很难,唱个摇篮曲数个羊好容易把自己哄着,屋里蚂蚁打个嗝他立马就醒。
马亮就站在办公室外面,戴着个墨镜,老远就能看到他脸绽放笑容。
“跑这来干嘛?”孙问渠走到他跟前儿直接抬手把墨镜拿下来,“口条本来就不好还装瞎子。”
“来,接……接你,”马亮嘿嘿笑两声,想想又过来跟他狠狠地拥抱下,“瘦……瘦,你。”
孙问渠没出声,抬手想看时间,发现手表没带。
“走。”马亮从兜里掏出把车钥匙放到他手里。
“马亮?”张经理明显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似乎在思索。
亮子?
孙问渠猛地从被窝里拔出自己脑袋。
张经理不认识马亮,但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此时此刻有着相当不样意义,能让人瞬间掀被子从床上蹦下来光身子穿个裤衩就打开门那种意义。
“马亮?”孙问渠看着门外老梁又问遍,从走廊灌进来冰凉秋风吹得他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自从被老爸扔这破地方来之后,三年他都没睡踏实过。
早上六点被工人吵醒,不被工人吵醒也会被隔壁张经理吵醒,就算这些人都没动静,对面平房那儿养鸡抽个疯四点就能开嗓把他弄醒。
打个鸣儿打得跟笑似。
还笑得停不下来。
今天照例是睡不下去,不仅睡不下去,迷糊都迷糊不成,他屋子门被人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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