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护病房内,为防止病人失控闯出,加装着铁栅栏。
病房在医院最深处,门外把守着警察。
森森然扇小窗。
谁要靠近都得提前预约登记。
那天,贺予哀嚎在里面响整晚,毛骨悚然又撕心裂肺。
他也什都再瞧不见。
贺予状态实在太差,太危险。直到半个多月后,官方也没有将他限制解除。谢清呈葬礼那天,他想要去,然而没有任何个人可以做主将随时可能发病他释放。
郑敬风去向上级做请求,甚至赌上自己职业荣誉,可惜仍然没能说服些尸位素餐头脑们。他们说理解贺予心情,但是群众生命更为重要。他们不能相信他真可以在葬礼上克制地住,而且贺予也不是谢清呈亲人,配偶,或是爱人。
尽管有许多与他们经历那次大战破梦者愿意为之证明,连总指挥都在联名书上签字,但负责这件事大领导为防止他上级追究,仍然选择谨慎起见。
怪物身上能有什人性?同性之间能有什爱情?太荒唐,何况两人还相差这大岁数,领导内心深处不认为这是真实。
谢清呈最终没有被抢救过来。
他伤得太重,在长达十多天反复之后,他还是在个下着微雨夜里,停止呼吸。
贺予当时也已经在医院待十多天,他心里其实多少已经有点预感。
但他还是失控。
他被破梦者派来监护他人带去另间病房,身上重新被扣上束带,他在束带里大吼着崩溃着哭泣着想要出去,可没有人敢放他。
站在外面岗哨都忍不住面露愀然。
从那天开始,贺予就不再说话。
给他吃病号饭,他拒绝,水也不肯喝,谁都不肯再见,他在那天好像才真正明白秦慈岩死时候,谢清呈不能去送葬究竟是怎样种感觉。
因为世俗总是需要个名分。
好像有这个名分,你才是正义
他把联名书退回,下班,他得回家。
今天是他和妻子结婚纪念日,他是二婚,妻子小他近四十岁,爱撒娇,他很爱她,担心迟到会让她不开心。他处理完工作,就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天气很好。
领导步履轻松,回家去.
“你们让出去……锁着也好,捆着也好……让出去……要去看他……要去找他!你们定是弄错……他不会死……他怎可能会救不回来……”
护士给他注射镇定剂和麻醉药,他在昏迷之前,恍惚间看见谢清呈走过来,像在自己小时候那样,他走到自己病床边,静静地看他眼,伸出手,挡开所有人,然后解开他束带。
他想唤谢清呈名字,但天地在瞬间都黑。
冰冷麻醉上来,他从群将他视为机器人中出来,却到另群将他视为怪物人当中去。
没人再拥抱他,替他解开枷锁。
那个会把他当作“人”人,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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