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予很麻木,好像贺继威这个举动让他更不知所谓:“全部。”
“
贺予额发低垂,谢清呈瞧不见他此刻神情,只能听到他哑得像砂纸打磨过声音:“但是昨天打开手机,去他消息里找那些他发给,还没有处理完文件。点到条他早就发过来,但直没有去读语音……那是他给发最后条语音消息,是问手臂上旧伤,有没有好些。”
“那天其实觉得挺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会忽然无头无脑地问这样句话。后来知道,那是他z.sha前天,给发信息。”
“他辈子都没怎爱过,谢清呈。”贺予握着茶杯手指泛成玉白色,“也许除临死之前。”
谢清呈:“……”
以他个私人医生角度来看,贺继威与贺予之间关系确是很微妙。
。
“没事……”
贺予闭上眼睛,像是在尽量地给自己催眠。
谢清呈不知道该说什,他虽仍能维持镇定,但他耳膜内都在嗡嗡作响,他勉强甩掉那种嗡鸣模糊音,说:“你先去书桌前坐着,好不好?给你热杯水。”
热姜茶端上来,加很多冰糖,他走到桌前,把茶递给贺予。
贺继威对贺予很不关心,态度上也十分不亲近,听说他年轻时非常爱自己妻子,而妻子却不爱长子,母亲仿佛因为某种缘由在迁怒这个儿子,丈夫便也顺着历经苦楚妻子,尽量地不去触及妻子伤疤。
后来,夫妻俩关系渐渐地淡,贺予也长大,父子之间习惯这种不咸不淡相处模式,谁也没有想着要改。
可如果说贺继威完全不关心长子,又是不公平。首先谢清呈就是受贺继威几次请求才来到贺家私人医生,再者说,谢清呈给贺予看病这些年,贺继威虽然没给过贺予什陪伴,却也不会忘记问谢清呈他长子状况。
虽然这种关爱不多,甚至可以算作是少得可怜,但毕竟藕断还有丝连,这对父子之间,到底是残有丝温情。
贺予把那杯姜茶都喝完,茶盏空,他将杯子放下,又轻声道句:“你知道吗……他把手上所有能自行处理资产都留给。”
明明是这样酷热天气,贺予却仿佛畏冷似,牙齿微打颤,连指尖都是冷冰冰。
他点点地喝着热姜茶,谢清呈看着他秀丽脸,觉得他心事重有千钧——或许正是因为他这阵子直承受着父亲忽然z.sha离世消息,直到今天才终于能和人说。
“爸直以来都没怎管过。”贺予捧着茶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琥珀色姜茶里倒映出他面容,他自言自语道,“他总是很忙碌,年三百六十五天,能见到他十五天都已经很不容易。”
“照理说,他死,应该什感觉都没有才是,横竖就是个只能在手机通讯录里见到人。”
姜茶平静水面忽然荡开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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