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就……信呢……
贺予蓦地闭上眼睛。
雨水从脸庞滑落,不知为何,却好像是温热……
“砰!”
声枪响,让贺予倏然又睁开双眼。
但谢清呈知道,来不及。
松树又咔嚓断得更开。
贺予已是命悬线,他倒是没有看树干,而是双眼微红地看着谢清呈固执地朝着他方向,迎着风雨,迎着危险,甚至是迎着死亡而来。
他心像是被重重地锥伤。
他看到谢清呈脸上并没有丝毫对他爱,可那个男人还是奔赴向自己,那是出于种刻在骨子里善良,烙在血液里责任。
如果谢清呈这时候去拉贺予,易阿雯就会趁机爬起来,她定会再向他们开枪——她定会向谢清呈开枪。
而如果谢清呈继续和易阿雯缠斗下去,那贺予很可能就撑不住,他会和那截断木同坠入深渊。
答案是根本不用思考。
谢清呈这个人,在自己和别人之间,永远,永永远远,都会选择,把自己命排在别人后面。
更何况,在这须臾间,他耳中还好像响起档案馆地下室枪声,响起那时候贺予唤他名字声音。
着手抬起来。
但谢清呈力气很大,她时挣脱不能,绝望间她目光向贺予那边望去,当她看清贺予情况那刻,她瞳孔猛然缩,然后忽地仰头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
易阿雯狰狞道:“你最好赶紧松开,否则你会后悔!!”
是易阿雯。
易阿雯果然又次开枪。
谢清呈也不
也就是说,今天哪怕换成任何个人,谢清呈都会做出这样选择。
贺予知道自己不是特殊。
可是,此时此刻贺予彻底地明白,谢清呈在他心里……永远都会是最特殊。
这条特殊异龙,在逆流之中也要保护别人性命……而那个时候……在广电塔案结束那个时候……他竟真相信那个视频……
他真相信这个不断鼓励着他靠自己双脚走出黑暗人,会说出那样轻视人命话。
那时候,贺予还是他小鬼呢……
那个小鬼抱住他,替他挡去卢玉珠枪。
那时温热血好像混杂在此刻瓢泼雨里,又流回他心上。
谢清呈最后看眼在泥浆中疯狂大笑易阿雯,直起身子,手松开——
“谢清呈!”直没有说话,并不想提醒别人注意到他险境贺予见状,终于喊起来,“你神经病!你管干什!最讨厌你!你也最讨厌!!你别管,你先把她枪夺下来!!”
谢清呈意识到不对,蓦地侧过头去。
是贺予。
贺予抓着那颗松树本来就不算特别粗虬,被阿雯击枪,半空心树干开始迅速出现裂痕,那裂痕简直像是在冰面上蔓延,哪怕是个真快失明半瞎,也能看出这棵树快要断。
贺予就抓着那摇摇欲坠松树,声不吭地望向他们这边。
——必须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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