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抬手掠过散乱额发,捂上微凉前额。
宿醉后人记忆就像已经砸碎瓷片,再要修补拼接起来,难免会被碎瓷棱角划得疼痛。
贺予忍过颅内上发条似抽疼,昨夜发生事情被逐渐还原出个大致轮廓,他想起混乱之中自己那个认错人吻,整个身形僵,立刻意识到——
他……好像是……亲谢清呈……
“……”
但谢清呈也确实是受刺激太大,又没深思,只把贺予刚刚说那个“谢”当作是贺予半清醒半糊涂之间看到他念出名字。没往谢雪那个方向去思考。
在谢清呈概念里,贺予和谢雪虽然是同龄代,但毕竟还有五年差距在这里,差五年在他眼里就不太可能有什男女之情,所以他从未怀疑过贺予对谢雪有什非分之想。
更何况,贺予才几岁?十九,都不是二打头,搁古代都没弱冠,就未成年。
说句实话,在刻板主义谢清呈看来,十九岁男生恋爱都算是早恋。毛都没长齐书都没读完就想着恋爱。心都还没定呢,谈着能长久吗?万谈出意外,他能领女孩儿去民政局打个证盖个章吗?靠他自己个人,他能养家三口外带四位老人吗?没有父母资助,他可以给孩子赚足奶粉钱让妻子怀孕期间不用担心生计吗?
废物,都不能。
”
他那时候看着贺予眼睛,忽然就什话也说不出来。
贺予这个孩子他是从小看到大,病得太深。心理和生理双重深渊,他在里面徘徊十几年快二十年,却找不到个出口。这种病人心里戾气很重,精神疾病发作时候甚至会变得极端,bao力和嗜血。
然而贺予却都选择内耗。
他直待在自己恶龙巢穴,嘶吼哀嚎也好,以头抢壁也罢,他从没有出去伤及无辜,只在暗无天日中独自承受这些折磨。
贺予第反应是希望自己在做噩梦,但是嘴唇被咬破位置还隐约有血,舔下伴随是再清醒不过刺痛,昭示着昨天夜里发生事情都是真。
作为从小到大兼收并容学生楷模,贺予有着学霸典型
那就还是个少年,不是男人。
谢清呈当然不会把这种人和自己未来妹夫划上等号。
这时床上男生似乎因什而感到不高兴,在梦里皱下清秀眉头。谢清呈不想再看他,更不想看那张已经凌乱不堪大床。
他起身,推门走出去。
贺予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
所以,那个他所不知女孩,是贺予追寻束光吗?
谢清呈回想着刚才贺予在他身上落下泪,想起男孩子哽咽着说很喜欢她,不由回过头,再次看向已经在床上沉睡过去青年。
所以,他才会离开学校,才会无法承受,才会触发心里沉疴吗?
谢清呈抬起手,下意识地碰下自己被贺予吻过嘴唇,在“这畜生真可恶”心情之中,多少生出些“这畜生真可怜”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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