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和机械音起颤动。
“喂?”
通。
接电话人是熟悉中年妇人声音,粗野,但此时又带着些哭腔。她与电话那头少年母亲往来几句对话。
心狠狠坠入个看不进黑洞里,跌下去。
却整个人如兜头淋盆冰水,猛地惊大眼!
昨天她给少年倒茶,已经结成冰,可是……可是……
室温明明有二十七八度!
怎会?怎会?
她瞪大乌珠子在屋内寻找,越来越多痕迹让她心直凉下去——铁盒里奶油曲奇饼干,她昨天明明是看着少年吃下去,但现在看来块也没少。茶杯里水冻成冰块,可也并未缺下去,还有最后——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
眼神却澄澈,近乎透明,如释重负。
“——做最后悔事情就是这件……谢老师,真很对不起。病好像从脸上,转移到心里。要是有下辈子,真很想做个正常人……不想病得连爱资格也没有。”
“谢老师……”
哗地风吹进窗来,吹得桌上纸页翻飞,像招魂幡。
只是她陪着他熬到后半夜,确实有些困,不知不觉伏案睡去。
朦胧间,她听到少年对她忽然又说:“谢老师。”
她含糊地应他声。
“还有件事,想向你道个歉。”
“之前班里失窃……那几个学生总是丢东西,怎也查不到,害你被批评。那些东西,其实是拿。”
她听到——
“……”
“是你们!又是你们!!还没来及找你们!你们倒先打过来!”
最后,那页含蓄情诗,内容尚在她心底安卧,他赠她笺纸作别。
纸却不见。
或者说,从来就没有那页纸……
她近乎战栗,忽然“叮”地声,手机震动,骇得她跳将起来,劈手夺过,原是垃圾信息。她松口气,却如梦初醒般想到什,于是迅速拨少年电话。
嘟。嘟。嘟。
而后,切复归安静。
桌上茶凉。
谢老师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书桌前睡夜,屋子里很干净,少年是个很懂礼貌人,但这天他没有等与老师告别就收拾东西离开。
难免有些心堵,她起身,睡眼朦胧地来到客厅。
低头往茶几上看——
她迷迷糊糊地惊欲醒,但身子太倦,沉甸甸地又起不来。
少年略显哀伤地说:“但没有要那些东西,分钱都没有要。他们这样笑话,心里其实是有怨恨……把他们包都扔去草垛里,后来又都烧个干净。那时候他们怀疑到身上,但你问都没有来问,就替开脱。其实做这件事人,确实是没有错。”
“没有勇气承认,只在个人眼里当过正常人,甚至是个好人。”
“那个人就是你。”
“老师,很虚荣是不是?……但是如果连你也对失望,就不知道该怎办。你是生中得到唯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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