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他和她说话时候,总会单膝蹲下来,很温柔,“你笑起来,最好看,要常常笑,好不好?”她笑,嘴角扬起来。
日日月月,年年岁岁。
琴棋书画,她并非样样精通,却偏好棋和画。
前者,可在藏书楼陪师父消磨时间,后者,则可趁师父处理公务时,用来描绘他样子。她不敢明目张胆画,只得将那双眼睛,那身风骨,颦笑,睡着,疲累,亦或是因战况盛怒师父,都藏在花草山水中。
只她人看得,惟她人懂得。
他笑声:“后半句是: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她恍然抬头,欣喜看师父,想要反身再爬上竹椅时,却觉得身子轻,被他从身后抱起来:“写吧,抱着你。”她颔首,有些害怕,也有些欣喜,以至于这八个字写下来,和别笔迹相差甚多。
她还要再写,师父已经把她放来下:“睡去吧,待你学成时,再补足余下。”
是以,藏书楼内,有她未曾写完诗。
她私心里甚至将它当作秘密。
王府,就有邻国敌军大举寇边,师父领兵出征,她甚至没有第二个认识人。所以,藏书楼里,有整面墙上,都有她写下诗词,均是自幼跟着母亲背诵。
诗词意思,并不甚懂,却能流畅书写。
当周生辰归来时,藏书楼已被她写满两面墙。
侍女在深夜寻不到她,只得悄悄向周生辰求救,清河崔氏女儿深夜失踪,若传出,便是满门受辱。侍女做不得主,六神无主,周生辰便独自人寻遍王府,直到走到藏书楼顶层,看到拜师时给自己乖巧奉茶小女孩,竟在墙面上写下司马相如上林赋。
洋洋洒洒,竟无字偏差。
她不得出王府,自然不及师兄师姐眼
后来渐渐大些,她方才懂得,这句词真正意思。
女以色授,男以魂与,情投意合,心倾于侧。
每每师父离开王府,短则半月,多则三月时,她都会悄悄来藏书楼。有时候在午后打开窗,总会有风吹进来,夏日浮躁些,冬日则冰寒些。有风,就有声音,无论是风穿透数个书架萧萧声响,亦或是翻过书卷声响。
起初她个子矮,总会站在竹椅上,后来慢慢长得高,再不需要竹椅。
不用她说,周生辰总会在这里找到她,然后在固定根柱子上,丈量离开这段时间里,她是否有长高。她看到他忽然而至,总会开心不已,说不出,就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勾住他小拇指,摇摇晃晃,不肯松开。
却偏偏卡在男女情意那句话上:长眉连娟,微睇绵藐。
她手足无措,紧紧攥着毛笔,从竹椅上下来。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月色中,神色有趣师父。“忘记后半句?”周生辰走过去,单膝蹲下身子,温声问她。
十抿起嘴唇,有些不甘心,但仍旧默默颔首。
师父忽然伸手,抹去她脸上墨汁。
指腹有些粗糙,并不似娘亲般柔软。可是样温热,也样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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