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不想他这样……”
“你不
“他原本结仇就多,那些平日里比不过他贵胄都出来讥嘲他,说他识人不清,说他鬼迷心窍,甚至说邦国出你这样叛徒,都是他觉察不及时所致。他们觉得如果他能早些认清你面目,那些无辜之人便不会枉死。”
“他们把战败与失利都归咎到他头上。面是家国对他指责,面是你对他舍弃,面是与叛国者仇恨,面是对你长久以往情谊。”黑衣人字句都吐得清晰无比,恨不能化作尖针,每针都刺透顾茫魂灵。
“你以为只有你个人在备受煎熬,有苦难说吗?你在地狱时候他样也在夹缝里生不如死。不同是,你去地狱尚知自己是为什,他在夹缝却根本迷茫至极。你们所有人都瞒着他,替他做选择,枉顾他内心真实感受。顾茫啊……”
黑衣人嗓音仿佛在唇齿间浸*淬毒。
“是你逼他。”
直到那黑衣人对他道出四个字来。
“天劫之誓。”
顾茫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四个字深意时,兽类本能便已令他颅内嗡声争鸣,血流亦是不自觉地变冷。
他湖水般透蓝眼睛微睁大,他能感知到自己高筑城防也好,穿上甲胄也罢,都将被这四个字逼到土崩瓦解。他直觉地知道自己应当想尽办法不要再听下去,可是就像飞蛾会被烈火吸引,明知不过死路,也会喃喃地问:“……什?”
“你就从来就没有仔细思考过君上为什会让墨熄来接手你残部吗?”黑衣人话就像尖针样狠扎入顾茫耳膜,“当年君上可是属意他接任赤翎军,你觉得为什他个最纯血贵族,最后却会成为你北境军统领?”
顾茫像是被蛇蝎蛰刺般猛地缩到帘帐深处去,脸色苍白如纸。
“是你什都不肯告诉他,将他双眼蒙住。是你畏惧他挽留会动摇你决心,所以自私自利地将他支到边境去——是,你是果断决绝,可你连个让他好好与你道别机会都没有!”
“不……不是……”顾茫抱着头,缩在帐褥深处,“不是……”
“怎不是?如何不是?顾茫,你把他信仰、尊严、光芒,全都踩熄灭。就因为你自以为是地认为他会按着你安排路走,从此过上清清白白高枕无忧日子。你是何其得刚愎自用!”
剧痛裂颅,顾茫困兽般弓蜷着,低声地哀哀道。
寒意从胸腔里散出来。
那黑衣人唇齿叩得森森然,说道:“是因为天劫之誓啊。”
如同雷殁。五内俱灼。
“就在你亲手刺他刀之后,他还于金銮殿前长跪三日三夜,拖着具病躯,替你留在重华残部求情。”黑衣人慢慢道,“他那高傲人……那阵子简直把自己踩进泥尘里。他曾当着满朝文武面替你说话,为你辩白,最后换来是什?还不是你那锥心刺!”
“你知道重华那时候有多少人笑话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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