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海棠飘飞童谣曲中,他模糊地想起林姨去世前对他说过那番话。
那个病骨支离女人紧紧攥着他手,枯槁嘴唇开合着,她对他说:“阿茫……赵夫人……赵夫人虽然有这样……这样那样不好……但她……但她非
那淡淡粉色,仿佛场随时都会醒来好梦。
“小童相和在远方,令人牵挂爹和娘……”
顾茫蓦地在梦境深处跪下,他头颅都像要被钝沉巨斧劈开,他抱着脑袋,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他像是濒死鱼般,痉挛得越来越厉害。
慕容怜说——你至少该记得——
记忆中年幼自己迷迷糊糊地眯缝着眼,冲她露出个笑,梦呓似喃喃着:“泥姨,你唱真好听。”
林姨目光温软得像是春絮,她摸摸孩子头发:“阿茫若是喜欢,林姨便直唱给你听。”
“那你不会累吗?”
女人微笑着:“不会。”
“那你不会渴吗?”
顾茫抱住自己脑袋,眼前阵阵地发晕。
掩人耳目……
冠姓为林……
临安楚氏……
这些零星碎片像是尖刀样扎入他颅内,在他早已混沌不堪脑海深处游曳着,刺激着他那些与之相关记忆。
记得什?
记得林姨本不姓林,而是姓楚,他也不是什望舒府奴仆,而是慕容玄与楚姑娘孩子……是不是?
他无法遏制地回想起自己写在书卷上要事。而那上面反复被他所提及句话便是:“望舒府与你有活命之恩,前尘难书,纠葛难表,望至少铭记此事,不与望舒君相为难。”
所以他未曾失忆前,本已是知道真相,对吗?
仿佛是受到他强烈心念震颤所感,些原本已经沉入深渊记忆像是蛟龙出水般闪烁着浮出岸来。
“不会。”
稚子迷迷瞪瞪,打个哈欠,小兽般蜷在女人身边:“泥姨,你要是阿娘,那该多好啊。”
抚摸着他那双手蓦地顿住,微微地有些发抖。
但那时候顾茫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些细节,也更没有抬头瞧见林姨复杂神情,他只是缩缩身子,调个更为舒适姿势挨在她身边。
敞开小轩窗外,有细碎花瓣随着春雨如酥飘落,吹进屋来。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有个柔软如缎嗓音在低低吟唱着:“红海棠,黄海棠,朝风吹多悠扬。小童相和在远方,令人牵挂爹和娘。”
唱歌人隐约有着临安乡音,曲江南水乡童谣,哄着将入睡孩子。
红海棠,黄海棠……
顾茫痛苦地往后退步,颅侧阵阵抽痛着。面是消退记忆,面是被刺激出来回想,七零八落往事在他脑海里像流风回雪般难以捕捉,却又冷不防地窜出个影来,搅得他愈发混乱。
他仿佛看到当年望舒府小屋里,林姨披着褙子,依窗而坐,她边拍着靠在她膝头入睡顾茫,边柔声吟唱:“朝风吹多悠扬。小童相和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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