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娼寮楚馆……”君上冷冷嗤笑,抬眼望着顾茫,“顾帅知道这座娼寮楚馆之后水有多深?你不动它时候,只知道它是望舒君手下场子,而等你真想将它连根拔起,你就会发现它根系遍布大半座王城,你动它,埋在泥土深处那些利害关系都在向你示威,向你喊疼,与你逆向而行。”
“只个落梅别苑,就广涉官官相护,销赃受贿诸般丑事……这还只是座娼寮。如今重华,孤做件事便有万双眼睛盯着,千张嘴巴说不,百条手臂急着把孤摁回座上,那如果有朝日,孤想改制司礼台,改制军机署,甚至彻底地改变重华国制呢?又当是何种局面。”
风吹雨斜,有湍急雨水斜打进黄金台里,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无论是旁观墨熄,还是当时对臣子,皆都陷入沉默之中。
未几,君上又道:“退而守旧,并非孤心,而是孤不得不行之策,不得不背之责。”
不得不行之策……不得不背之责……
候太年幼,隔着时光又太久,所以他并记不清,依稀好像就是种小儿急病。而最让他难以忘却是那位君妃夫人因为幼子丧命而悲痛欲绝,数日后,趁侍女守卫不备,自缢身亡。
这件诡谲蹊跷事情传遍整个重华,而除这位君妃之外,其他夫人也是人人自危,之后但有所出,只要这个男孩儿,对这些母凭子贵女人而言竟反而不是好事,而是个诅咒。
当年这桩桩件件人命案,其中不知凝结多少母亲泪水,冤死亡魂,但要真归结起来,也就真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句话而已。
君上望着茫茫雨夜,眼神很空濛,像是在雨里看到自己那些未能长大成人骨肉兄弟。
他轻声道:“这些事情,究竟是巧合还是真是母妃所做,孤不当妄揣。然而……每个人都会觉得孤是踩着条血迹斑斑路上来,所以先君那些妃嫔……有谁会盼着孤好?她们那些裙带外戚,又有哪家会真正愿意与孤条心。”
两句话像钉子般钉进顾茫心腔血肉里,令他心胸震颤。
“顾帅。”
顾茫蓦地抬起头来。
君上将修长手指搭在暗红色雕栏边,低声道:“你知道孤这生最想做
“他们本就不服于孤,不归诚于孤。更何况先君殡天时,还曾想过要废孤——过继慕容怜。孤这个位置你以为有多稳妥?”
顾茫:“……”
君上说罢,贝齿咬着嘴唇,眼中光芒晦明不定:“所以非是孤不愿承先君所拓之道,也非是孤当真视你们为浮萍草芥。是因为……”他闭闭眼睛,“孤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孤初掌大权,内忧外患,诸事未稳。你们看上去好像以为重华大小事宜只要孤丹朱批,就什都可以做主,但事实上孤连动个望舒君开落梅别苑都做不到。这就是重华新君境遇——你看有多可笑。”
顾茫:“落梅别苑不过是娼寮楚馆,为何会无法封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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