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茫没有能够起身，反而是把墨熄顺带着拽落。
墨熄猝不及防，柔软
稻谷在两人之后下陷。稻谷尘灰像是被抽
鞭子似在浑浊空气中弥漫开。
“顾茫……”
听到他唤自己名字，顾茫眼眶下子就有些发热。
他真颤抖得厉害，嘴唇哆嗦着，蓝眼睛里光芒流淌涣散，之前他还能说你放开
吧，可强烈妖兽之毒烧灼到极致，他连指尖都发抖，只能这样仰望着墨熄英俊脸，咬着下唇，什
话也说不出。
因为顾茫不愿让他触碰，他甚至都说出“你就当做这不是”这般悲惨句子——可即使这样，顾茫都是排斥吗？
他因为这瞬间伤心与怔忡，胳膊力道稍松些，顾茫像是终于得自由燕雀，跌跌撞撞地爬着想站起来，想栖落到离墨熄远些地方去。
可是他体内毒性蒸腾，痛苦令他腰都是软，浑身上下都没有点力气，只踉跄地支撑起半个身子，就重新栽倒在稻梗之间。这草屋从前不知有多少妖物在此双修过，金色草堆里有股刺鼻味道，顾茫喉间发出痛苦呜咽，他翻个身，透蓝眼睛大睁着，眸光涣散……
然后他看到墨熄站起来，身影倒映在他眸子里。
这真是太狼狈，他想也知道自己如今是怎样番凄惨光景，而墨熄却连袍襟都没有乱。
不住，他几乎是哀恸，天知道他在克制着兽血时候还要克制着爱意有多痛苦。
他失过记忆，走过绝路，剜去过两魄，他不知道自己靠着时光镜恢复神识还能持续多久，不知道这些上天怜悯他、还给他清醒会不会很快就被收回。他失去明明已经那多，唯身后这个男人，是此刻他可以拥抱最后光与热。
他却还要压抑着。
顾茫几乎是崩溃地：“你……放过吧……”
放过，不要再靠近。
本能在逼迫着他，逼迫着他吐露真心。
这多年来……他做过许多决绝事情，走过许多血迹斑驳路，很多东西他都抛下，唯独墨熄。
墨熄
雾燕那熏香药毒在他体内越来越汹涌，他痛苦地蹙起眉，抬手道：“你……”
他原想说，你走开。
可是太难受，他话未说完就下咬住自己嘴唇。
墨熄会错顾茫意思，以为他伸手是想要自己拉他起来。于是他握住顾茫手……
仿佛最后簇熔流顶开岩层。那极细微十指相触滋味，终于让绷到极致顾茫失枷锁。人欲在这刻屈从于妖血。
虽已淬兽血，但终究还是人，也会觉得不甘，也会后悔已经选择那条路。但是不能回头，求求你……不要再折磨……
知道前方是寒夜，你温暖会让踟蹰不敢再往前。
已经是个叛徒。墨熄。
不想再做个懦夫啊……
但是墨熄该怎办呢？墨熄抱着他，亦是痛。他甚至不明白他们之间，究竟是谁应该放过谁，谁才能赦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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