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朱栏上跳下来,双手抱
墨熄听到个沙哑得惊人嗓音。顿会儿,他发现发出这种声音人竟是自己。
他对那琵琶女道:“出去。”
“是。”
顾茫对那琵琶女道:“站住。”
歌女:“……”
墨熄没说话,喉中仿佛噎着世上最苦榄。他站在门口,遥遥望着顾茫侧影,就像望着场隔世梦。
琵琶女听到外头细微动静,侧过头来,立刻吓得睁大眼睛欲下跪。但墨熄朝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顾茫很投入,噙着管口嘴唇色泽红润,因为吹得卖力,脸颊鼓起个可爱小包,夕阳照着他英挺清秀面容,将他墨黑头发浸染上层浅浅熟金色。他斜坐在朱栏上,边吹奏,边转头浸润着楼台外花谢花飞,暮卷夕阳,唢呐系着洁白丝帛在他手边犹如海潮似拂动着。
“君遗丹心相照,君存浩气将传。”
修秀十指在斑驳唢呐上按捺着,流畅如世上最温柔风。
遗芳阁内烟篆袅袅,软红铺地,扇八合湘竹折门大敞着,现出后头丹朱漆绘雕栏露台。
露台外,树泡桐开着花,淡粉淡紫烟霞吹满枝。
他顾师兄靠坐在木栏上,腿屈膝,腿伸直,手中拿着柄锈铜色长管唢呐。
那唢呐周身散发着黯淡铜光,握柄上系着柔白丝帛,在晚风中猎猎拂动着。
神武风波。
顾茫微笑着歪下头,说道:“羲和君,你好霸道啊,花钱买来陪过夜姑娘,怎你说赶就赶。问过意思?”
墨熄忍着胸臆中剧烈起伏情感,低哑道:“顾茫。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
“说什。”顾茫道,“孤男寡男共处室,解释都解释不清,更何况你是新起之秀,是末日江河。们俩又有什好谈。”
“顾茫!”
顾茫抬起手来,将风波挥散,唢呐化作点点荧光,融入他骨血之中。
“……英魂重返故里日,人间无处……不青山。”
直到曲将终,顾茫才慢慢舒开眼眸,回过头来,笑着道:“你瞧,这样调子才没跑偏,所以你……”
话说半,忽然注意到琵琶女十分僵硬畏惧表情,顾茫蓦地顿住,环顾四周,然后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子里墨熄。
他笑容凝住。
“……”沉默未几,顾茫拾掇神情,重新调整好自己,修长指尖转着手里器乐,玩味儿地对墨熄道,“羲和君今日好雅兴,居然也跑到这花楼里来。”
花影里,顾茫将风波执拿,嘴唇贴上唢呐口,试试音,而后闭着眼睛吹出串喑哑曲调来。
“昔有儿郎,抱剑去,碧血沉沙……骨难还。”
顾茫曾经最擅长,明明是那歪七扭八地痞乡音,但此刻从唢呐里连根拔出音调却如此凄怆悲凉,他鼓起腮帮,睫毛轻动,仰头在花影残阳深处,将这唢呐声声吹响。
“此骸去岁仍玉貌,此躯昨夜曾笑谈……”
穿云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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