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冒着虚汗,面色溏白,很是委屈:“可这也不是错啊,主上再这下去,胃口只会越来越差。姜药师不也说,他这胃,三分靠药,七分靠养啊。”
李微叹气道:“唉,可不是。”
墨熄这几日确实胃口渐差,可他倒也不甚在意,反正对他而言,哪怕硬得像石头样馍饼,只要还能吃,冷热都是样。熬完这阵子忙碌再调理也不迟。
李微和厨子站在廊下唉声叹气时候,顾茫恰巧带着黑狗饭兜,兜着衣袖经过院子,他瞧见两人愁眉不展,于是好心过来问:“你们怎
李微只得满头冒汗点头喏喏,好不容易从姜药师骂声里讨来药贴,又被药师勒令:“看紧你家主上,让他有饭趁热吃,饭前碗汤,如果不听,以后别来姜府看病,真他妈丢人!”
于是李微就开始让厨房每天给墨熄炖汤养胃。
这时候墨熄挑剔毛病就显出来——
第天,厨房炖萝卜仔排汤,墨熄不喝:“太油。”
第二天,厨房改炖鸽子汤,墨熄不喝:“有怪味。”
既然墨熄都这说,顾茫也就尽力不再去回想叛变前夕些细节。
有些事情确实是这样,除揭开谜底瞬间痛快,剩下只是无穷无尽怅然。他想好好过几天日子,还是听话为上。
春猎过后,墨熄开始变得忙碌,案牍缠身,朝夕颠倒,胃口也越来越不好。
李管家见他废寝忘食,只得命厨房把菜做好拿食盒子装送到他书桌前,但即使这样,墨熄仍是时常忘用膳,或者等他自宗卷中抬头时,金鸦已沉,饭食已凉。
李微不禁唉声叹气:“每年到这时候就是这样,劝又劝不得,说又说不动,成天冷饭冷茶喝着,铁打胃也扛不住,作孽啊。”
第三天,厨房又炖猪肝菠菜汤,墨熄不喝:“看到内脏就恶心。”
……
到第七天。
李微捧着煲草菇松茸鸡汤瓦罐,垂头丧气地从羲和君书房里走出来。陪同前来厨子师傅忐忑不安道:“怎样?”
“口没碰,专心看沙盘呢。”李微翻个白眼,“说闻到炖鸡味儿就不舒服,没胃口。”
事实证明李管家是个乌鸦嘴,他抱怨完第二天,墨熄就因为饮食不调又太过忙碌而得病。
别看墨熄铁血杀伐,只有羲和府佣人才知道这货旦病会有多难伺候。他虽然不娇弱,二不麻烦人,三不喜欢把病看得有多要紧,但他有个比以上三条更致命症结——
挑。
他起居如常,照例朝会,照例批卷,但因为身体不适,脾气会比平日更不好惹,对待事物也会比平日更加挑。
墨熄胃疾犯后,李微去姜药师府上开药,姜药师破口大骂:“又病?又是胃病?他从十四五岁就在这里看胃病,辛辛苦苦给他医好,他倒痛快,每年军务忙起来时候就又开始三餐不顾,顿顿冷食,他这样下去干脆直接升仙算,他不嫌难受还嫌他砸招牌!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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