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茫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又有茬人过来祝酒。墨熄不便在人前与他谈论私事,只得先行应酬。
他是重华为首贵胄将领,这晚来与他攀谈叙事人着实不少,走批,又来批,墨熄虽然想抓着顾茫细问,但是渐渐地就发现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天真。
“羲和君,平安喜乐啊。”
“来来来,喝这盏酒,祝羲和君来年再建奇功。”
重华贵族那多,个个过来,人盏也足够他喝到眩晕。墨熄酒量还算不错,不像另位望舒君,慕容怜是直接已经喝醉,歪靠在座上,咬着烟嘴目光痴痴地啜着浮生若梦。
顾茫眼神黯淡下来,他低头,陷入思忖,默默地没再多言。
兰儿年幼,不杳世事,还以为他也因为自己狂心症而不愿搭睬自己,眼眶里不禁盈些泪花:“大哥哥,们之前起玩过,——”
“好兰儿。”长丰君强笑着打断她,把她往自己膝边带带,“羲和君,们先去别家敬酒。羲和君平安喜乐啊。”
说罢带着那步三回头女儿,匆匆地去。
墨熄觉出顾茫不对劲,转头看向他:“你怎?”
眨,眉眼像是春叶舒展,笑起来:“小蜻蜓。”
“嘿嘿,叫兰儿,……”
但是话没能说下去,筵席上人多口杂,与这样个众矢之多言总归是不好。长丰君按住小女儿头,示意她别再多言。
兰儿茫茫然地:“爹?”
顾茫却不再似从前那懵懂,他如今也明白自己是个“叛徒”,而叛徒是可耻。更别提方才江夜雪点醒他那番话。
但是到华宴后半旬,墨熄也有些支撑不住,偏生还有老士族前来相敬。那些都是胡子花白叔伯长辈,墨熄不能不给面子,于是强忍不适,陪他们推杯饮盏。
英雄席上北境军几位高阶军官遥遥看过来,不由地小声嘀咕:“他们这是要把后爹灌晕过去啊。”
还有人幸灾乐祸地笑道:
“没什。”顾茫吸吸鼻子,对墨熄说道,“新年快乐。也……”他学着其他人从桌子上端起酒盏,“也敬你杯。”
墨熄:“…………”
江夜雪那个多事滥好人,绝对是和顾茫多说些什。
墨熄没有去接顾茫递上浊酒,而是盯着他透蓝眼睛,似乎要这样笔直地看到顾茫骨髓血肉里去。
他咬牙道:“你到底听说什?”
他从前对“背叛”这两个字,并没有太直观而深刻感受,只知道每个人在他面前说起它时候,眼里都裹挟着股难以言说恨意。而墨熄提到这两个字时候,除恨,似乎还有比海还深痛苦。
七岁。
就像还不会狩猎幼狼崽子,父亲就因为兄弟“背叛”,落得个尸骨分离惨境。
自己原是做和那个人相同事情。难怪所有人都恶心他,唾弃他——叛群狼合该落个被生吞活撕下场。
“大哥哥,你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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