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独便道:“他们说是什样又有什要紧?第听不到,第二也不会在意,第三便是听到也不会改。早两天说你是个小破孩,你还犟,跟人理论,费那劲!你看善哉那厉害,他会跟人理论吗?”
“好像不会
虽然就住在不空山下,还经常顶着高僧们白眼来禅院串门,可沈独半点没被熏陶出点什慈悲心肠、仁善情怀,开口从来不说人话。
人往宏心面前站,便笑着问他。
这声音太熟悉,宏心听就知道是谁,时腮帮子鼓鼓地抬起头来看他:“没有,就是跟师叔们出去时候跟人吵架,然后被师父骂。”
“你师父平时不都夸你吗?你跟人吵什?”
沈独是知道宏心是个什性子,只觉这小破孩跟人吵起来可能不大,时有些好奇起来,便在他旁边坐下。
风从竹林里吹过,阳光从细密空隙间倾泻下来,在竹舍台阶前撒下片碎金。沈独就坐在窗前,看着面前摆着那只已经打开小匣子,里面立着是两只不大琉璃瓶,质地很好,剔透极,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盛着粒又粒红莲子。
他看很久,才忽然笑声。
但并没有多做什,只是拿起来在手中把玩会儿,便又搁回去,将匣子合上,随手置在角落里木柜上。
简单木柜上,连花纹都没雕刻多少,但朴素间透着种活泛烟火气。除刚放下匣子之外,上面还堆着沓又沓厚厚信纸,码着几摞不知哪里淘来古籍,旁边斜靠着柄卷刃垂虹剑,还有小小、方方正正盒糖。
沈独拿那盒糖便走出门去。
大小就这排排坐在台阶前。
宏心变得委屈起来:“们在镇子里遇到几个人,他们正在说什江湖上事情,但是说着说着就开始骂你,说你阴险狡诈、心机深重不是好人,反正说得太难听。小、小僧就没忍住,跟他们说不是这样,可他们又不听,骂得更难听不说,还逼问是不是天机禅院出来。师父就说小僧心重,不该与人争执,是造口业,还说小僧也该去修修闭口禅……”
不听还好,听沈独就笑起来:“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就这有什好计较?旁人骂都没所谓,你有什忍不住?你师父啊,教训你是应该。”
“可、可你不是他们说那样啊。”
宏心微胖脸还带着点婴儿肥,显然还跟人理论失败又被教训郁闷之中,咕哝声。
下台阶,穿过婆娑竹海,顺着后山那天爬满青苔长道往山上去。
只是才入得禅院没两步,便看见前面千佛殿台阶下头坐个垂头丧气小沙弥,看着才八九岁模样,隔得虽然不近,可依然能听见他在嘟囔什。
沈独便挑眉,停下脚步。
这小沙弥他认得,是眼下禅院中最小辈,法号“宏心”,性子天真活泼,现在怎跟霜打茄子样?
“被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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