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想,他有什可慌呢?这江湖上多少事都在他算计之中,凭那些个凡夫俗子还没有能与他相斗本事。
于是他摇头,颇为感叹:“将死之人,对什腥风血雨不感兴趣。只是至今想起来大殿上那些细节,都觉得很有几分可琢磨之处。出家人不打诳语,缘灭方丈德高望重,却笃定地说武圣后人胸膛上靠近心脉处该有道疤痕。当年武圣后人才几岁?那样小个孩童,好端端,怎会伤在心脉附近?凶险且命悬线……”
听见声音,他没抬头,也并未否认他前半句,只接他后半句:“你想说什?”
“也没什,就是忽然无聊,想猜猜。”
沈独喝口药,只觉得苦到心坎儿上,又觉得顾昭这屋子里颗糖甚至点甜东西都找不到,很操蛋。
“陆飞仙当年是久病将死之身,众人都说武圣是为找药给她治病才变得嗜杀成性。所以江湖上有关于武圣之子传言,都是天生病弱,毕竟他母亲是这样个身体有疾之人。可是,身有病疾之人留下血脉,便定也身有病疾,不能习武吗?”
压在棋谱上手指顿,顾昭终于抬起头来,用极为平静目光看着沈独。
发生什,局能成才是他看重,姚青生死绝不在顾昭这种人考虑之中。
所以,他不仅是想要出去,而且是必须出去。
只是在住两天之后,沈独便发现要出去实在是有些困难。外头有通伯守着,而他如今毒虽然被压下来,可伤势还在,硬斗未必能闯出。想要打探点消息吧,那送药小童又聋又哑什也不懂,更不用说外面训练有素人,哪个都不是会被轻易套话。
在蓬山,他就是两眼抓瞎。
而顾昭本人似乎有事在身,天大约来上次,每次都是黄昏时候,有时候泡茶有时候下棋,但比起以前,话少很多,也再没有以前私底下常听到脏话。
沈独却只皱着眉将剩下小半碗药放下。
他十分直接地注视着顾昭,眼底带着几分毫不掩饰探究,甚至还有几分笑意:“顾昭啊,武圣逃入天机禅院坐化时候,他儿子少说也有五六岁吧?你说,他为什就不能是个身体健康,甚至天赋异禀武学奇才呢?”
顾昭点点头:“很有道理,只是现在已经离开天机禅院,倒是没你施展聪明才智机会。否则当日大殿上,你兴许能掀起番新腥风血雨来。”
他倒是半点也不慌。
沈独觉得顾昭真是个很有意思人。
沈独便开始疑心这顾昭是别人假扮。
第三天顾昭又来。
还是黄昏。
于是沈独喝着药,瞅他半天,也没从他脸上瞅出什人皮1面具之类来,倒是敏锐地察觉出他如今武功比前阵子有几分明显进益,心思转,便笑起来:“三卷佛藏,果真是落入你手。可心中直有事不解,你说,那真正武圣后人,现在何处呢?”
顾昭正在看棋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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