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没佛珠空落落,沈独莫名觉出几分怅然。
他此生都在苦海中沉浮,并不知苦海之外世界是何模样,自然也就无从知晓所谓“彼岸”是否真回头便能抵达。
千古最难路,不过是回头路。
僧人目光从那满天飞纸屑上收回,终是落在他神情恍惚面容上,而后才合十宣声佛号,将那挂在臂弯里衣袍递还给他:“沈施主,方才得罪。”
他站在那刻着“山水”二字山门左侧,看着两丈远处同立在这高高山门上和尚,似乎是反应下,才陡地声笑,轻浮道:“什时候,天机禅院和尚,脱人衣服手段竟也如此娴熟?”
下方有人冷不防笑出声来。
天机禅院和尚们面色顿时难看。
但善哉概没理会,他只是拎着那沾血深紫鹤氅,并指往左袖处探,便从中夹出那页写满娟秀字迹绢纸。
那是凤箫字。
变得无法窥探。
依旧与沈独左掌相对右掌,此刻轻轻转,绵长浑厚劲力抵,便引得沈独肩膀震,手掌也跟着退。
但在这退见,他腕上那佛珠也被劲力震起。
于是但见得雪白僧袖迎风而起,似段皎月飞上,再落时那串佛珠已从他腕上自然地转至僧人腕间。
旃檀香息依旧。
至于上面所写内容,沈独却是再清楚不过:不是什佛言经卷,无巧不巧,正是他让凤箫从那串佛珠中解出门功法。
没想到,他竟注意到。
沈独到底是不得不佩服他这份眼力与谋算,便难得由衷地赞句:“厉害。”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善哉平静地打句佛偈,看这页绢纸眼,指尖只轻轻松,整页写满字绢纸便霎时化作雪似碎片飞屑,被风吹满天。
沈独后知后觉地想要退走,可僧人手却比他动作更快,穿柳拂花般已拎住他后颈处鹤氅衣领。
他便下意识旋身脱出。
于是只听得“呼啦”声,山间风灌满衣袍,那以银线绣满十六天魔图纹鹤氅竟已被和尚拎在手中。
脱身出去沈独只着身玄黑长袍,革带束腰。
这时间虽还有肋下狼狈伤口,可身形修长挺拔,竟也有种难言竹梅似孤高桀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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