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独不要他。
这夜,沈独并没有再继续想这件事,而是在那窗下坐整夜。眼睁睁地看着那月从东边起来,又缓缓从墨色天空里移过,最终看那皎洁光辉被喷薄朝霞所吞没、所覆盖,才起身来。
今日,是启程去往天机禅院日子。
从妖魔道到正道十门八派全都已经在过去三天里准备妥当,大早晨雾还未散尽,就已经聚集在斜风山庄外面,等待着。
沈独到时候,看见人群里裴无寂。
分明句句,都那般柔软,可为什在他听来,却像是把又把钝刀子,在他心上划?
裴无寂几乎站不住。
他对他爱与恨从未有日消减,直势均力敌。可这刻他竟想将切切复仇和痛恨都放下,去抱紧他,然后告诉他:你没有错,是甘之如饴。
可终究没有。
因为沈独看他眼神,实在太感伤。
温度从刀背上慢慢地传递到他指尖,让他用种格外清醒眼神看着沈独。
沈独便笑起来,反过来注视着裴无寂目光,竟退去那无数冷光,反添上几许难得软和。
然后才道:
“炎铸剑,都要杀生开刃。但当年铸无伤刀,不曾杀生。这是他自建剑庐以来唯把出剑庐时没见血刀。刀名无伤,愿如瑰玉,并人无伤。只可惜这世间事,都是事与愿违吧……”
当年那个得无伤刀怯懦少年,最终被自己父母所看重着师兄推下悬崖,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地练六合神诀。
他没有再多问句,只是走上前去,眉目间如既往携裹几分凶煞戾气,假笑着同顾昭、陆帆等人见礼,当然也看到站得稍后些池饮、陆飞婵等人。
那娄璋与倪千千,则在末尾车驾中。
要做什事,去什地方,各自都是清楚,所以寒暄几句,便直接开拔,群人浩浩荡荡往不空山方向去
再没有昔日严厉,甚至是嘲讽,就连那防备和忌惮都悄无声息地放下,那眼眸抬起来微微仰着头看他,让他提不起任何反抗心。
沈独道:“回去想吧,总有想清楚天。”
裴无寂无法回应他任何句。
在他这样看似柔和实则坚决态度下,他只能离开。只是没有来时镇定,反添上种突如其来惘然。
还有,孤独。
从此以后,刀光血影,无伤终伤。
他辜负黎炎切期待,甚至也变成个连自己都害怕人,所以见无伤刀,便总想起这弄人世事来。
言语叙说时,他神情带几分恍惚,可平日那些见总让人害怕森然戾气,却在这恍惚之间慢慢地褪尽,隐约有几分苍白脸上是难得平和。
这张脸,好看得惊人。
他望着裴无寂,就像望着昔日自己,笑:“那时,心里便想,你到底是无辜。只是你心性要强,并不与当初样。你说得很对,是过错,不该把你养成这般模样,此时还要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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