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无寂都不在乎。
他从山上路朝着半山腰位置走去,不多时绕过半重山,便瞧见侧面那片建造山险峻之间巍峨又精致殿阁。
雕梁画栋,檐牙高啄。
长长走廊如游龙似长蛇,贴着山壁而建,几名身着鲜妍衣裙侍女行走于其上,大多数都还有些惶恐颜色,但走在最前面那
他轻轻地笑,半点都不当回事:“这遭肯与他合作,乃是他该感恩戴德。即便不成,又能奈何?当年便是道主手下败将,若真如此在意这妖魔道道主之位,他何不自己来抢?”
崔红万万没料他竟说出这番话来。
可真冷静下来,仔细地想,又何尝没有道理呢?那人当年便败给沈独,重伤远遁,如今沈独已经盘踞妖魔道十年,积威深重,要扳倒他岂是容易事?
裴无寂与他从头到尾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
所以这时间,崔红也沉默下来。
轻脸上可以看见那种独属于他这个年纪人应有野心,可这种膨胀欲望又为那种恍惚而深沉感情所压抑,让他看上去犹如座沉默峰峦,在最深处蕴蓄着种趋近于毁灭力量。
崔红深青色衣袍似远山浓重色彩,只低低地叹声:“到底是错看你。论狠,论毒,你胜过他十倍。只可惜,在这天下,他没有软肋,所以不够狠、不够毒也不会成为他最致命弱点。而你并不。你可以对这天下任何人无情无义、残忍冷酷,却独独无法对他割舍下切。所以他是你弱点,是你软肋。这次你败,便永远不会再赢。妖魔道中倒无妨,他总归不会杀你,可那位那边你要怎交代?”
交代?
他需要什交代吗?
听到崔红这番话,裴无寂慢慢转过头来看他眼,自也知道相比起姚青武力,崔红在智计上更胜筹,更多时候他在间天崖是充当着谋士般角色。
场变乱在今天已经被彻底终结,他们两人之间关系,自然也变得尴尬,再也没什能说。
裴无寂也不多留,他只是看台阶下滚落那曹新人头眼,脑海里浮现出却是沈独伸手迫他抬首时那晦暗而隐约着杀机但最终又消无下去眼神……
心底便骤然痛。
明知道他才是真正魔头,真正罪魁祸首,可为什,这瞬间他竟觉得是自己背叛他、辜负他信任?
崎岖陡峭山道,天梯般盘桓在间天崖高处,每处关隘上都有人驻守着。在裴无寂从寒绝顶上走出时候,旁人看他目光,多少带着几分奇异,藏着几分忌惮打量。
他总是全面而睿智。
裴无寂曾告诉自己,这个人心为着妖魔道,于他而言又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凡事多听听这个人,并不会对他产生丝毫妨碍。
可这世间事,若全依着计划而行,未免也太无趣。
沈独存在,便是他这短暂生里同时赋予他隐忍痛苦与隐秘快乐意外。
至于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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