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天下能人皆能展所长,天下良材尽为朝廷所用。
即便他们看不到那天到来,眼前这些年轻孩子也会看到。
范仲淹心中郁气全消,打发走王雱几人,提笔写祭文遥祭晏殊。
入春后,京城来道旨意,是官家有感于晏殊病逝,关怀范仲淹身体,希望范仲淹归京荣养。
范仲淹这年来已不甚理事,自觉自己尸位素餐,便决定收拾收拾回京去当个闲官闲度致仕前最后几年。
当时晏公把他叫去,指斥他行事轻狂、贪图虚名,他自知可能连累举荐人,连连自辨。
到后来,晏公仕途平坦、步步高升,他仕途几度起落,兜兜转转到庆历年间才跻身宰执之位、得以主持新政。
只可惜晏公庆历年间虽身居宰相之位,对新政却并不热衷,新政失败后还力将支持新政门生欧阳修外放滁州,以此明哲保身。
可哪怕享用世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终归还是躲不过生老病死。
范仲淹叹口气,辗转反侧,到三更天才终于入睡。
范仲淹这次回去,还准备打包两个人:个是他儿子范纯礼,眨眼间范纯礼也二十出头,得回京考个试试试水平;另个,则是王雱。
王雱这年跟着王安石到处跑,该见识见识,该学习也学习,范仲淹和王安石商量过后,准备把王雱带到京城去,让他考进国子监读书。
王雱现在不缺聪明、不缺才学、更不缺见识,但是他总喜欢躲在别人背后偷闲,缺少真正磨砺,也缺少真正良朋益友。
这时候已是冬末春初,冰雪消融,万物重获新生。
第二日王雱早去寻范仲淹,范仲淹看起来已好多,只是不大想动弹,叫王雱弹首曲子给他听。
王雱见范仲淹心情不佳,便把琴抱出来,弹首新曲子给范仲淹听,不是什古曲,是他自己写,曲意正好应景:湖面冰雪初融,变成薄薄片冰镜,阳光往下照去,照暖底下冰凉湖水,鱼儿们聚集在这温暖冰面之下欢快地游动着,等冰破雪消,更是直接跃出湖面,贪婪地呼吸着拥而入新鲜空气。
范仲淹静静地听着这欢腾逗趣曲子,眼前也渐渐有冰消鱼跃景象。他看向给他弹新曲子王雱,又看看搬出小马扎坐在琴前听得认真小儿子和王雱妹妹,恍然明白王雱意思。
如今朝廷就如经冬久寒,积弊无数。可寒冰再厚,经冬也会化去。也许在严冬之中会有人不理解、会有人选择分道扬镳、会有人嘲笑那些努力改变人愚蠢,但更多人都在期盼着破冰之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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