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给他个“你怎这笨”眼神,说道:“看不懂干嘛借来看啊?”
少年也觉得自己问个傻问题,老实回答:“这不是买,是自己抄。”他给王雱说起这医书来历,原来离这不远月湖带有位隐士姓楼,单名字郁,人称西湖先生,家中藏书破万卷,虽隐居不理世事,对士子却极好,允许士子免费到家中抄录书卷,偶尔求教人多还会开堂讲学,在士子之中颇有名望。
少年名叫沈括,家住杭州。他读完家中所藏之书,得知西湖先生这边藏书无数,慕名前来借阅。这借,便借两个多月,他把自己感兴趣书都抄下来,日夜捧读,如痴如醉,临近晚饭时间便匆匆赶回这寺中吃些斋饭。
寺庙里都有给过往行客租住空房,般是从朝廷出租建造澡堂子里隔出单间,沈括住就是那地方。没错,僧人人数众多,朝廷还会拨出专项资金给僧人们修建澡堂子——澡堂子占地之大、设施之好,足以租用给行客暂住。
比如每年到赶考季节,开封大相国寺澡堂子就会住满前来参加春闱读书人。这样既可以让
寺上香,僧人之中有诚心向佛,也有浑水摸鱼,王雱看多,觉得他们大多也都是普通人。
换成上辈子,王雱心里绝对丁点神佛概念都没有。现在不同,他和司马琰都经历穿越这种邪乎事儿,王雱遇到佛寺会礼貌性拜拜,遇到道观也会礼貌性拜拜,谁晓得是哪方神佛把自己送过来呢?
来都来,老天可得保佑他们这辈子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郑思和武兴见王雱小手合十,嘴里还念念有词,顿时也被感染,闭起眼睛对着正殿大佛拜拜。王安石看着三个小孩对着佛像瞎拜,没说什,和出来与他说话主持简单地说明借宿意图。对方知道是知县亲来,当下便把最好禅院腾出来给他们借宿。
晚饭吃虽然是素菜,味道却还挺不错。王雱正本正经地解决着自己那份晚餐,个十五六岁少年迈步入内,看着也是来这边用饭。那少年讨份斋饭,坐在离王安石行人不远桌吃饭,边吃手里还边拿着本书在看。
王雱吃饱,随意扫眼,顿时来兴致。这少年看好像是本医书。王雱看看还在解决斋饭王安石,自己跳下椅子跑去少年那边,问道:“你书可以借看看吗?”
少年讶异地抬眼看向王雱。少年长相清秀,就是眼睛小,单眼皮,脸色也偏苍白,瞧着身体不大好。
他见王雱年纪虽小,说话却慢条斯理,不像同龄小孩那样毫无章法,顿时点点头把书递给他,口里提醒道:“小心些,可别弄坏。”
“晓得。”王雱小脸严肃得很,翻回封面看看,是医书没错。再翻翻内容,是自己没见过医案,写得详实又有趣。王雱不由追问,“这书你哪儿买啊?也去买本。”
少年这下真惊讶。他说:“你真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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