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生平第次喝到酒,他喃喃着重复:“梨花白……倒是个好名字。”
墨燃很高兴:“师尊若是喜欢,等以后能接委派,赚钱两,天天买给师尊喝。”
楚晚宁又喝口,斜过
他拂袖斥道:“胡言乱语,什喜欢不喜欢。今后不得再说。”
“唔……那好吧。”少年挠挠头,“不过吃到好,喝到好,肯定会想到师尊呀,想和师尊起尝尝。”
“……没喝过酒。”
墨燃就笑:“那总要试下吧?没准师尊是海量。”
楚晚宁抿抿唇,接过酒壶,打开来,试探着闻下,微微睁大眼睛。
楚晚宁因出神,时反应不过来人是谁,今夕何年。那个高大英俊男人,便在他眼里与记忆中那个少年重叠——
他记得,那是拜师满个月时候,墨燃提着个竹藤缠绕小泥壶,兴冲冲地跑来红莲水榭找自己。
少年跑太快,脸颊微红,喘着气,眼睛亮惊人。
“师尊,在山下尝到种特别好喝酒,打点,请你喝。”
楚晚宁问:“你还没有接过委派,哪里来钱?”
玉衡北斗仙尊,却连徒弟成魔花宿主都不曾觉察,是他孤僻与不善言辞,终致使墨燃独自上路,走向茫茫长夜,涉入血海深仇。
他怎有颜面忝居尊位,怎有颜面受墨燃称他声“师尊”?
若及时发觉。
句话犹如梦魇犹如诅咒盘桓耳边,他芒刺在背他如鲠在噎他惊极愕极——他,枉为人师。
这个时候回头去看,墨燃异状已有多久?不是年两年,朝夕相伴那多岁月,墨燃从最初那个有些腼腆又有些灿烂少年,点点地被黑暗吞没,点点地被血雨腥风浸透。
“香吗?”
“嗯。”
“哈哈,快喝点看看。”
楚晚宁就喝口,虽烈,但滋味醇厚,唇齿之间浸满馥郁芬芳,楚晚宁又忍不住喝口:“是不错,叫什酒?”
墨燃咧嘴粲然:“这个叫梨花白。”
墨燃露齿而笑:“问伯父借。”
“……何必破费。”
“因为师尊喜欢。”墨燃笑道,双手捧着酒壶,递到楚晚宁面前,“也喜欢师尊呀。”
楚晚宁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尴尬与赧然。
少年人示好太炽烈,他觉得像烫手山芋,握不住。
而自己作为他师父,竟直到今日——直到切都无可挽回,再难回首,直到这个时候,自己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他五内混荡他身若飘舟他痛极恨极——他枉为人师!!
那天,楚晚宁不知自己是怎样将情绪拾掇好,怎样缓缓地步出藏书阁,走在死生之巅空寂竹林间。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红莲水榭,紫藤花架下,切都是乱。他独自人坐在那里,从阳光灿烂,到日暮黄昏。
后来,他视野里走进个人。
那个人宽肩窄腰,仪表堂堂。他踩着满地晚霞,手里提着觞浮光,慢慢悠悠地朝水榭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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