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之间成零落碎片每个碎片棱角都是那尖锐足够把他凌迟千次万次将他毁于旦刺得体无完肤。
死。
活着。
他都是个人。
“不是踏仙君……”他喃喃着,冷。招魂台太冷,每寸肌骨都在颤抖,他闭上眼睛,眼泪潸
他蜷缩着,他颤抖着。
他哀嚎着,他抱紧自己。
犹如多年前在乱葬之地,在母亲腐烂尸骨旁。
他流着泪,不知道走到哪里才能停下,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家。
这刻他甚至比幼年时更凄惨——
他想到招魂台上师昧自渺双目,血泪流下,他说,其实你们从来都没有懂过。
然后他又想到薛正雍,想到王夫人。
想到前世他们是怎死去,想到薛蒙浸没在血海深仇里脸庞。
他想到楚晚宁。
他蓦地哽咽。
他蓦地跪下来,经历整夜血战他,此刻已是衣衫狼狈,浑身欲血,在那轮青天明月映照之下,他发会儿怔,随即犹如蝼蚁蜷曲,整个人都在地上弓着身子,呜咽战栗起来。
“师尊……师尊……”
他哀嚎着,他哽咽着:“不是这样……那不是……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那不是……”
“想回头啊,想要重新来过,付出怎样代价都可以,求你们……”
“可以把自己心掏出来,只要你们别让顶着踏仙君名号去死。”
叶忘昔说煌煌儒风门七十城宁无个是男儿,他看到徐霜林挡在叶忘昔身前脸上只有决绝与心焦——
“义父!!”
声如尖锥入耳。
血流如注。
最后,他在晃动光影里在腥臭往事里在昨日梦魇里看到个人身影。
他忽然并不那确定,他,墨微雨,究竟是谁?
踏仙帝君,墨宗师。
南宫家族第七代血脉,是死生之巅捡回二公子。
十恶不赦厉鬼魔头。
与人为善清正宗师。
他手指紧紧扒在地上,那用力,指节磨破,皮开肉绽。
“怎办……怎办啊……”
他犹如被鞭打到皮开肉绽筋骨模糊困兽,绝望而哀恸地低嗥着。
此时他才陡然明白,他之前觉得踏仙君是这个红尘多出来人,那他呢?又何尝不是。他忽然不知道天地之大,哪里才是安宁,他忽然不知道旧友仍在,谁人又可以原谅他。
他是多出来。
“真……真再也不想当那个人……求求你们……”
他想到薛蒙,想到师昧。
他想到小时候薛蒙递来那串糖葫芦,趾高气昂地跟他说爱吃不吃。
他想到别离前薛蒙流泪攥着他衣襟,跟他说,哥,你别骗。
他想到少年时师昧端着热气腾腾抄手来看他,跟他说,阿燃,也没有双亲,以后们就是家人,好不好。
洁白,安宁。
站在海棠树下,而后转过头,天光云影间,他微微笑。
“墨燃。”
“……”
“是薄你,死生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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