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
不要再说。
可是他讲不出口,楚晚宁讲不出口,他做不到告饶,做不到哀求,更做不到高高在上地斥责这个已近疯魔徒弟,说——你错,不是不想救他,是实在已无心力。
也受与他样伤,再多耗寸灵力,也会成为冢中骨,泉下人。
他说不出口。
笑容绽得更明亮。
明亮到像是柄刺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噗地声没入胸膛,刀刃上都是血珠子。他恶鬼般慢慢咧开口森森白牙,如蝎子毒螯。
“天裂之战……”他呵呵笑着,“师尊能提起天裂之战,真是再好不过啦。那战,学会什并不重要,关键是,师尊学会心疼人呀。”
看到楚晚宁眼中光亮颤动着,极力绷着,却又闪躲不及,无路可退模样。
墨燃脸上笑容愈发夸张,肆意,残忍。
“那禁术要是真有人练,是会杀人。你大晚上不睡,跑到这种荒僻地方来,难道想白白送性命?”
“……”
楚晚宁嗓音低沉,几乎是咬着压根:“天裂之战死那多人,难道还没教会你如何惜命?你既然知道残卷被盗阅这件事,如何还能如此高枕无忧!”
墨燃沉默着,黑褐色眸子盯着对方。
他额上尽是细细汗,这时候慢慢冷静下来,风吹都是冰凉。
楚晚宁沉默片刻:“墨燃,你还要犟到什时候?”
声嗓间隐隐已透有愤懑。
“……”墨燃不答,却几乎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事情。
预料到那闪而过天问金光。
预料到楚晚宁以怎样正人君子嘴脸,质问自己为何要做出这样禽兽不如事情,反正自己在楚晚宁眼里,永远都是那地——
或许是觉得这样自白太过软弱。
又
他侵略着他,撕咬着他,他嚼着楚晚宁喉骨,他忽然觉得好痛快,竟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极,真是桩好买卖,个籍籍无名弟子,换楚宗师良心,楚宗师总算也会记挂身边之人死活,师尊,今天才终于觉得,师昧死好啊。”
饶是楚晚宁这样镇定冷肃人,也在他那兀鹰般盘绕癫狂笑声中,微微战栗起来。
“墨燃……”
“师昧死好,死值,死大义凛然,死得其所!”
“墨燃,你……”
他身躯节节放松下来,心中也不知弥漫着种怎样古怪滋味,到最后,墨燃几乎是露出个笑容:“师尊……”
楚晚宁凤目微微闪烁。
自师昧死后,墨燃就再也没有对他笑过,也极少唤他师尊。
墨燃微笑着问:“你这是在关心吗?”
“……”
“你到底清不清楚眼下有多危险?”
无可救药。
他还是干巴巴地把那四个字想完。
然后几乎是有些茫然地转头。看着月光下,楚晚宁脸。
面色苍白,剑眉之下压抑着隐隐不安定,双洞若观火眸子望着他,却什都没有看透,什都看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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