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些阿谀谄媚人脸中穿行,他们颂宏他,赞美他,他们跪迎他,巴结他,张张模样脸。
他听到有人在千娇百媚地唤着他,声嗓软嫩犹如牡丹花瓣:“夫君……夫君……”
他觉得恶心,觉得厌弃,他想从这潮水般拥趸中脱
这句话落入宋秋桐前世丈夫耳中,墨燃心不在焉地又给自己倒盏茶,他当然知道宋秋桐国色天香,有绝代风情,但那又怎样呢?
当年旭映峰祭天,踏仙君迎娶修真界第位皇后,大婚之夜凤烛高照,他却未曾宿于新房。
那天晚上,他喝多,红烛氤氲,落帐昏沉,他挑起新娘酡红含羞脸,盯着看会儿。人在生命重大仪式前,总容易产生岁月淹及,沧海桑田感慨,纵使身为踏仙君,也不会例外。
他忽然觉得那不真实,他目光仿佛穿透眼前旖旎嫣红,落到多年前弥天风雪里。
当他在寒风中衣不蔽体时……当他快要饿死渴死,得人怜悯,舔着那人掬来米汤时……当他初来死生之巅,惴惴不安时……当他踮起脚尖,去折月下海棠时……当他跪在楚晚宁跟前,柳藤加身时……
他说着,取出根细细手链,那链子光华璀璨,由东海珍珠母和祝融山羲和晶串成,看就是价值不菲物件。
“你先前修书,想求鲤鱼晶石,但实在不巧,那石头已经被堂弟拿去炼剑。也没有准备别贺礼,买这个水火链,你戴起来应当合适。”
“这……这太贵重,秋桐怕是不能收……”
“哪有贺礼不收道理?”墨燃笑道,“何况水火链也能压制火系灵力,但是只适合女子佩戴,你戴在身上,往后常伴南宫公子左右,多少也能平缓下他灵流,算是实用东西。”
宋秋桐回头望望南宫驷,得首肯,这才双手接过链子,恭谨地行礼,温声道:“多谢墨宗师。”
他何曾想过,自己终有日,会踏尽诸仙,为尊天下。
“夫君,在想什?”她朱唇轻启,眼波凝睇,她呼出来气息都是香甜奢靡,就像他今日高高在上地位。
他好像什都拥有,美人、地位、权势……
如今他还有什不满足呢?
他想不到有什不满足,却觉得很空虚,整个人像是站在料峭峰顶,周围只有张张低伏脸孔,模糊不清。
四个人喝茶,又坐着聊会儿天。
楚晚宁关心南宫驷终身大事,便让他这些日子多去留心下婚典上各个细节是否都已安排妥当,不要临时出乱子。
南宫驷三两口就把茶水喝完,把空杯子在手中抛着玩儿,然后笑道:“宗师不必担心,每晚都去看呢,和小时候也不样,有些事情都知道该上心。这不,昨天发现秋桐礼服上少镶颗珍珠,立刻就找人去返工。”
他说到婚典,向飞扬不羁脸庞上,竟也有些许腼腆。
他看宋秋桐眼,笑道:“秋桐到时候定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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