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气,说道:“容九,这件事,对不住。”
容九活生,从未有人对他说过对不住,忽愣,像是全然不认得墨燃般,瞪大眼睛来回打量他番,而后道:“即便你如此说,也不会告诉你画像上那个人在哪里。”
墨燃道:“与画像无关。”
容九吸口气,继续道:“到彩蝶镇之后,跟着姓常,进到个大宅子,但里头清冷冷,也没有什佣人,他跟说还没来得急置办,让在那宅子里先休息,他出去买些东西。就呆在那里等,过没会儿,看到他跟个男人走进院里来——”
墨燃听到这里,蓦地色变:“你可看清那男人相貌?”
“没。”容九道,“那男人戴着面具,披着斗篷,什都瞧不见。……然后就看到姓常在那个男人面前跪下来,张脸笑得比接客时还谄媚。他真该看看自己那时候模样,教人恶心极。他跟那个男人说,说身上有什木灵精华残存,说先前与你亲热过——是个好祭品。谁知道,不修仙,也不想修仙,听不懂他们在说什。”
墨燃却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他固然清楚,他与容九亲密过,容九身上多少会存着些木灵精华。那个假勾陈直在找合适替代品,容九体内萦绕灵气虽然微乎其微,但毕竟纯澈,确实适合拿来施法。
信是有退路人才能谈。算什?个卖皮肉,别人抛出什信什,不然连个线生机都没有。”
他缓缓,继续道。
“姓常跟说,他会兑现承诺,把接进他家。但说他父母眼下接受不,让先跟他去附近个小镇上暂住。”
“彩蝶镇?”
“对。彩蝶镇。”
“后来事,也没什好说。”容九那轻浮惯脸上难得浮现丝彻骨冷,“如墨公子所见,死。”
若是前世墨燃,或是刚刚重生墨燃,必定嗤之以鼻,嘲笑道:“你死就死,跟又有什关系?”
但此刻墨燃却有些笑不出来。
他是憎恶容九,容九也确实不择手段,前世甚至想要谋他性命。可是他先前与容九虽有肉体之欢,却从未有过坦诚相言。忽在这阴曹地府听到容九番自白,墨燃却有些百感交集。
想想,觉得千丝万缕算不清,不若就此算。
墨燃已隐隐猜到发生什,神情便沉下来。
果不其然,容九道:“欢天喜地地收拾东西,哦对,其实也没什好收拾。这些年卖血卖肉得来钱财,都被你时高兴盗个精光。但没关系,那时候想,有常公子。”
“……呵。”他静默些许,抽搐似笑下,又将这三个字在唇齿间狠嚼,“常公子。”
“是他骗你去彩蝶镇之后,在那里害死你?”
“……不。”容九桀桀笑着,眼神幽怨,“不是他害死,是你们条条堵死路,才与他上贼船。是你们,是你们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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