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对,小酌怡情,好不好?”
“好。”墨燃点点头,“先生付钱。”
书生:“…………”
油腻腻小桌子上摆着碟子花生米,零碎十来颗,两盏小酒,局促半杯满。酒肆里只亮根烛,忐忑寒酸地燃烧着,尖嘴猴腮老板在柜后擦只豁口碗。
“地方是破些。”书生显得有些不安,“但也没收到过什纸钱,去过统共就那几家店,这家还过得去……”
墨燃第次瞧见做鬼做这开心。
差不多,他起身,朝对方行个礼,说道:“时候不早,再四处转转,找个落脚处。先生明日若是有空,再来寻你。”
书生冷不防被叫先生,更是喜形于色,半是惶恐半是极乐:“不不不,先生不敢当,考好多次,连个秀才都不得中,……唉……”
墨燃笑道:“品学高低,不在利禄功名,而在于心。”
书生大为吃惊:“你,你竟说得出这样话来?”
书生说就是两个时辰,之乎者也孔孟曾朱,直把墨燃听得头晕眼花沉沉欲睡,偏还得做出副兴趣深浓模样,也是辛苦。
对于装听课,墨燃颇有套。
初时先来声“哦?”,皱着眉头,似乎不解、存疑。
等对方讲会儿,再来声“哦……”,眉心稍展,仿佛略微得道,渐渐领会。
最后记得定要睁大眼睛,目光灼灼,声“哦~”必不可少,要就是让说话人明白,自己是在他番教导之后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挺好。”墨燃拿起酒盏,仔细瞧瞧,“鬼还吃东西?”
“都是虚,给祭品样。”书生咂吧口花生米,但花生却并没有消失,他说,“你看,就像这样。尝个味道。”
墨燃不动声色地把酒盏放下,他可不是个死人,吃东西会露出破绽。
书生酒过三旬,
“这是师尊说,拾人牙丰而已。”
书生:“……拾人牙慧。”
“是吗?哈哈哈哈。”墨燃笑着挠挠头,“又记错。”
书生见时辰不早,今日想来也不会有人再来问画,便收拾筐箧褡裢,说道:“左右闲着无事,难得遇到个能说话。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也讲究酒逢知己千杯少,看……”
见他又开始酸溜溜掉书包,墨燃笑着截去他话,道:“你是不是想说,看天色不早,不如们找个地方去喝杯?”
三个“哦”,他没在楚晚宁课上少用。
可惜楚晚宁不吃这套,总是冷冷看着他,让他闭嘴。
可小书虫哪里受过这般礼待,讲到后面,两眼发光,雀跃不已,大有和墨燃相见恨晚之意,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矜持高傲。
“明白。”墨燃笑道,“听你说完,再看这山水图,才知道丹青可贵,千金不换。”
小书虫如果还是个活人,必然面红耳赤,但他现在除脸红,别兴奋可是半点不差,他高兴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只像个小孩似笑着,瘦小脸庞满是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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