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血流尽，时间结束。
他上辈子加冕踏仙君时，不就是用楚晚宁做
个滴漏，要楚晚宁亲眼看着他踩到众仙门头上，要楚晚宁
血在他面前
点滴地流干吗？
然而这世，在勾陈布下血滴漏之前。
楚晚宁却愿意主动将自己安全签筹用作交换，他愿意替自己走上
天问应声而出，将刺着楚晚宁数十道尖锐藤条尽数劈断！
可那藤条并非俗物，楚晚宁能清晰地感到它们在他血肉间吞吃着他灵力。别无他法，只得银牙紧咬，抬手握住断枝，狠狠心，将藤枝猛然拔出！
瞬间，鲜血狂涌！
楚晚宁将断枝扔开，喘口气，点住自己灵脉和穴位，暂止失血。而后双黑发亮眼睛瞪着墨燃，哑声道：“给
。”
“师尊……”
晚宁……
“师尊！！”墨燃嘶声喊起来，他连滚带爬着朝楚晚宁挨近，“师尊！！！！”
“你签……”楚晚宁颤抖着抬起手，脸色煞白，眉目却依旧凌厉，“换给……”
他伸给墨燃掌心里，摊着他自己抽到那块无字签筹，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手臂，艰难又缓慢地举着。
楚晚宁眼眸很亮，很坚决，蒙着层水汽。
…
那是楚晚宁啊，是那个打他骂他，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楚晚宁，是那个为己之力，狠心看徒弟在他面前死去楚晚宁，是那个森森冷冷地说“品性劣，质难琢”楚晚宁，是那个……
墨燃抬起头。
混乱间，他看到那个人血溅三尺，尖利密实刺藤从那人背后穿入，再从前襟狰狞扎出，所在位置，不偏不倚，正是当时受鬼司仪狠戾击地方。旧伤未愈，再次筋膜惧裂，血肉模糊。
是那个……是那个在棺椁里拿己之躯死死护着他，被利爪穿身也隐忍着声不吭楚晚宁……
“把你签筹换给！和你换！”楚晚宁厉声道。
墨燃此时也明白过来所谓“血滴漏”是什
意思。勾陈百万年前布下戾法，与他前世折磨楚晚宁法子是何其相似。
果然无论神魔人鬼，恶毒起来，挖空心心思主意，都是那样接近。
血滴漏。
就是以人血替代细沙，替代流水，灌入滴漏之中，用以计时。
“快，给！”
墨燃甚至不及起身，他跪爬着来到楚晚宁跟前，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血肉翻出可怖伤口。
“不……师尊……”
“师尊！！”
薛蒙和师昧想要过来，楚晚宁似是恨铁不成钢神情，挥下道结界，将他二人齐齐斥开。而后厉声道：“天问！！！”
是那个，躲在石桥下，偷偷地释放阵法，为大家遮风避雨，却不敢露面楚晚宁。
是那个，前世在师昧死后，为让他有心情吃点东西，笨手笨脚去厨房包抄手楚晚宁。
是那个，脾气又差，嘴巴又坏，吃药怕苦，吃辣咳嗽，他最熟悉人。
是那个人，他时常记不得关心，恨咬牙切齿，可是又觉得好可怜……
楚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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