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想必很热闹。”
“城里半人都跑去淮水河边,可不热闹。”桃夭踮着脚为他理好衣襟,抚平肩上褶痕,感叹道,“殿下又长高些,真是越发丰神俊秀。今日端午筵席,怕是又要有不少人动心思。”
少微疑惑:“动什心思?”
桃夭道:“当然是说媒心思啦。殿下不知,您现下可是整个长丰最炙手可热如意郎君,多少闺中女子对您芳心暗许呢。”
少微拢拢袖子,失笑:“你又晓得。”
不知太子为何动怒,坠在远处卫率赶忙上前,只听得那孤寂挺拔身影说:“从今往后,所到之处、所望之处,每间房屋,每条走道,每个角落,都要灯火通明。你们不必为提灯,亦不必为引路,想见,自当得见。”
卫率怔愣片刻,跪地领命:“是,殿下。”
他看不清太子神情,但仿佛从这瞬开始,他所侍奉主子与从前不大样。
东祺宫从此处处通明,灯火彻夜不熄。太子殿下将要去地方,沿途也都有宫人或侍卫先行,挂灯点烛,照出条明晃晃路。
旁人不知,只当是太子殿下讲究排场,或是不喜暗处。
又是个不眠夜。
少微睡不着,闭上眼就是那漂满尸体沙河,摇摇欲坠水坝,还有华苍留给他那个浅淡亲吻。
他想让他安眠,如今却成噩梦。
心像是被撕扯着、拖拽着,直沉到黑暗寒冷地狱里去。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桃夭啧啧:“奴婢就是晓得,不信等端午节后再看,殿下耳根子保准清静不。”
少微不欲与她争论这个,见穿戴齐整,便道:“先去看看悯儿,你随来
有朝臣谏言说太子太过铺张,德行有损,皇帝听过就算,毫不搭理。他自是知晓太子有眼疾,这是他最疼宠孩子,此番作为哪里算得上错处,况且随行人多些,周围亮堂些,于太子安危也有益,既如此,纵然多耗费些灯烛又有何妨?
端午节前夕,天气渐暖。
大战所带来国库吃紧、灾民安置等问题均已逐步化解平息,皇帝头痛之症近来也稍有好转,正是派祥和安稳,因而此次端午节宫里想好好操办下,让大家高兴高兴。
“听闻今日城外有赛龙舟?”少微伸展双臂,让桃夭给他穿戴繁复衣饰。
“有呢,早半个月就开始筹备,这会儿该决出胜负。”桃夭笑答,“说是去年没赛成,今年奖赏翻倍,各地挑选来龙舟队都积极得很。”
少微翻身下榻,止住要跟上来卷耳和桃夭,径自拎两盏宫灯,漫无目地走在这徒剩寥落闲庭中。
穿过宫墙,绕过回廊,饶是他对这座宫殿再熟悉不过,没旁人指引,这般瞎转乱走,终究还是撞柱子。
少微自嘲笑,猛地扬起手。
袍袖翻飞,华美宫灯重重砸在廊柱上,烛火慢慢蚕食灯纸,湮灭最后点朦胧。
这是场不公平捉迷藏,他永远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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