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夫人边润色边道:“陛下忧思深重,睡也睡不安稳。”
少微颇觉难受,只恨自己不能再为父皇多分担些忧虑,不过瞧着弥夫人笔下生风,好像无须多想便能描摹出父皇神态模样,他又被岔开心思:“弥夫人,你常常画父皇吗?”
“不常画。”
“那你为何能画得这般快又这般传神?有什诀窍吗?”
“哪里有什诀窍。”弥夫人笑说,“画翠竹,画鱼儿,也画陛下,心里想什样,画出来便是什样,如此而已呀。”
少微犹豫道:“该派使者前往渠凉?”
皇帝抿口茶:“唔,左相已想到此事。”
“还要高筑城墙,厉兵秣马,广积粮草。”
“战前自当如此。”
少微蹙眉想想,道:“然兵马可驻,百姓何安?”
休养数日,皇帝头痛之症有所缓解,他把少微叫到流华宫,要与他说说话。
流华宫内静谧安详,地方不大,却布置得十分雅致,此处没有姹紫嫣红,亦没有莺歌燕舞,不过是丛凤尾竹生在院落东南角,风吹过时摇曳生姿,竹影倾照在下方池塘中,红鲤穿梭其间,自由来去。
这里是后宫弥夫人居所。
近来弥夫人甚是得宠,皇帝养病就是在她这流华宫里养。要说姿色,弥夫人姿色平平,尚不能在后宫列位前三,但她素来喜静,不怒不争,正合皇帝这阵子心意,于是皇帝在此处安心休憩,召见少微时也说在流华宫见他。
弥夫人知道他们父子有事相商,送上亲手烹白茶便去外间,为他们掩上门。
“哦。”
少微深受启发,拜别弥夫人之后回到东祺宫,正好看到华苍在帮他整理笔墨,时兴起,磨着他让他给自己画幅画。
“殿下,属下不会画画。”华苍诚实地说。
“没关系,你心里想是怎样,就怎样画好。”
华苍被逼无奈,只得勉
皇帝赞赏地看他眼:“可见你平日政事没有白学,这问,你可自去寻得答案。但需记得,软弱从来不是百姓,而是君主,君无惧,则百姓无惧。”
少微郑重道:“儿臣谨记。”
皇帝与少微谈会儿,有些困乏,少微服侍他歇下,这才出得门去。在外间小厅,他看见弥夫人正在作画,心下好奇,便上前看几眼。
那画竟然是他父皇,还是他父皇和衣睡倒在案几上样子。
少微问:“父皇睡觉也皱着眉头吗?”
皇帝叹口气道:“朕老,竟是场祭天大典也熬不下来。”
少微忙道:“父皇这说什话,那日风大,父皇不过是受凉气,只消好生调理,定能恢复康健,别说场祭天大典,就是上阵杀敌也不在话下。”
皇帝笑着摆摆手:“你啊,就会哄朕开心。”
少微看着他父皇消瘦下去面庞,时百感交集:“父皇,太卜大人给出占言……”
皇帝抬手打断他:“既是说与你听,便当由你决断。朕不用听天命如何说,朕只想知道你是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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