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气说:“这统领羽林军大帅还没你们这些新兵快活,你们还能出去跑跑,却哪儿也不能去。”
“怎?”华苍伸手给他擦下脸,结果越擦越脏,又默默收回手。
“父皇还是不准离开军营啊。”少微朝军营大门努努嘴,“这些人看着呢。”
华苍嗤声:“这有何难?”
少微怔愣:“啊?”说真,他觉得华苍有种与生俱来傲气,华家冷待他从不放在眼里,知道他太子身份后,虽说面上恭敬,却没有卑躬屈膝低人等感觉,皇权也好,军令也罢,似乎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挣脱束缚。
见他快被石头绊到,华苍扶他下,没再多言。
晚间,华苍坐在床上拆那个袖口。
他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太子殿下缝补衣服手法跟包扎伤口样,是让人无法理解繁复冗杂,那针脚紧实细密,外面确不大能看出来缝补痕迹,内里却是盘根错节,绕出许多奇怪结扣。
华苍足足拆大半夜,把那袖口弄得狗啃般,全开线。
真被缝死,大概是昨夜熬到发晕,见到口子就补,结果闹出这等笑话,少微不由沮丧道,“那拿回去给你改好。”
“无妨,属下回去自行剪开就好。”
“哦……”
华苍看着他,觉得原先那映着湖光眼睛都黯淡。
怎这麻烦。
华苍道:“陛下不准你离开军营,那你把军营搬到自己想去地方就是,你不是羽林军老大?”
“搬、搬军营?”少微思忖片刻,忽然如醍醐灌顶,“对,怎没想到!”
既然他是老大,自然想怎做就怎做,军营又不是皇宫,随时都可以迁移,他只要以训练之名将军营挪个地方就
要不还是找下张裁缝吧。
这日华苍带他那队羽林军最先完成训练回营地。
不知是不是继承他父亲将才,华苍带那队兵是新兵中进步最快。不仅仅是体力上进步,他治下严谨,羽林军堪称苛刻至极“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他兵都能严格遵守。两个月下来,这队兵几乎要达到正规军水准。
华苍向校尉报告训练情况,转头看到太子殿下盘腿坐在不远处沙地上,执根树枝写写画画,华苍走过去看看,依然是他看不懂东西。
少微听到声音,抬头看他,白净脸上粘着灰褐色沙土。
维持着屈肘姿势,华苍穿上里衣,再套上外衫,拎起两盏灯笼说:“至少破洞都补上。殿下,风大夜寒,回去吧。”
少微对他笑笑:“好。”
他们路走着,不知是不是错觉,华苍竟觉得这件里衣比以往更柔软熨帖。
他忍不住说:“殿下,你有许多该做事。”不该把精力浪费在这些微不足道事情,还有这样微不足道人身上。
“嗯,知道。”少微小心探着脚下路,“该去做事有很多,可是想去做事就那几件啊,为什不能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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