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正府上家丁不是白养,这情形看就明白,此人定是主子旧识,估计还是很要好那种。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便要进去禀报。
“请问阁下怎称呼?”
“就说……故人洛平前来求见。”
那家丁进门没多久,就从门内传来斥责声:“洛平?你说他叫洛平?……怎不快些请进来!……叫醒就是!……谁让你擅自作主!”
声音由远及近,到门口,只见李元丰披头散发,趿着鞋出来相迎,衣服上盘扣都是错位。
洛平把背上细软放下,就在屋檐下坐下来。
家丁见他言行举止温文尔雅,也不好像轰乞丐那样轰他走,便随他去。
不会儿,门里个家丁牵条狗出来遛弯儿,那狗见洛平,竟是赖着不肯走,小跑着来到洛平身边,呼哧呼哧嗅几下,坐在他身旁。
洛平瞅瞅他,不禁莞尔:“威将军?”
汪!那狗通晓人性,听他唤自己,尾巴左右摇起来。
宣统廿九年五月三十日,承武帝驾崩。
洛平孤身上路,在回秣城途中,听闻皇上薨逝消息。这时间与当年分毫不差,因此他也知道,此时秣城,已是暗潮汹涌。
皇太孙虽然拥有“长子继承制”庇佑,但弱在年纪尚幼,比不过几位皇叔老谋深算。即使坐上龙椅,也未必能真正执掌江山。再者,他身边多是先皇手培植老臣,效忠是先皇遗诏,并非出于对他忠诚。
反之,二皇子周柠、三皇子周朴等人身边,俱是当今朝廷中新锐力量,甚至那些老臣子孙,都是站在这些王爷边,他们不愿仅仅蒙承先人荫蔽,而想要趁这夺位乱局,让自己崭露头角。
所以周棠若是在这种时候前去吊唁,无疑遭到各方势力倾轧。上世,他便是被编排为先皇守灵,足足监禁七七四十九天。
“慕权,慕权…
洛平摸着他脖颈,笑得更欢:“亏你还记得,不怕再喂你吃炒饭?”
威将军眯眼蹭着他手掌,干脆趴伏下来任他抚摸。
旁家丁干瞪着眼,都傻。他们不认识洛平,不明白主子爱犬怎会对个陌生人摇尾乞怜。
“是,这些年过去,这城里还能认得,恐怕真没几个。”洛平叹道,“威将军,你也老啊。”
离开秣城已有近六年,当初正值壮年威将军,按照狗儿寿命来算,已是垂暮。那时候他在翰林院,给周棠带些吃时,也会在路上分给它些。没想到这整座城中,最记得他洛慕权,竟是这只畜生。
这次,洛平绝不会让他再重蹈覆辙。
洛平到达秣城时,恰逢先皇头七过去,新君继位大典在即。
他路风尘仆仆地赶来,没有停顿,直接赶去当年翰林学士、如今左宗正李元丰李大人府上。
门口家丁见他身粗布烂衫,虽没给白眼,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家大人正在午睡,不方便见客。”
“无妨,鄙人等等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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