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脸上黑乎乎片,掺杂着血污,表情和面目都看不真切,只有双轮廓深邃眼睛,通红至极,喉头滚动,嘶声回答:“……想家。”
才离开就想。
这真不像个像样生离死别,他伪装得风轻云淡,固执地粉饰太平,突如其来,又早有预谋。他甚至都没好好亲下小皇帝。所以,他更要好好回去,让小皇帝咬他骂他,撕扯着他喉结警告他再也不许以身犯险。
“陛下有令,全军靠拢!”前方忽然传来大喊,打
徐慕怀吓跳,瞬间满脑门汗,完全想不到自己好心拍个龙屁怎还拍龙屁股上:“陛、陛下……军中时热水难寻,微臣见您手……手抖得厉害,这茶还算温凉解暑……”
方明珏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摆摆手。
徐慕怀立刻屁滚尿流地下去。
方明珏将手掌翻过来,低头看着被小瓷片划出道细小伤口掌心,血水渗出些许,染红小半边手掌。他掏出条帕子来,慢慢擦血,擦着擦着,手掌抬起,连带着掌心帕子,同捂住眼睛。
凉。
失失不再来,他根本没办法放弃这次机会。因为纵使他用兵如神,也无法真保证可以让南越打赢大晋,也正是他用兵如神,才明白,现下胶着局面都是暂时,照这样打下去,晋军取得胜利,是早晚事。
走到今天这步,不论是国仇,还是家恨,又岂能真放下?就算他方明珏做个千夫所指懦弱昏君,带着萧乾临阵逃脱,但又真能躲避着切吗?
这场仗从来不是赢与输,而是生与死。
萧乾必须拿命去赌这场,以伤换伤,甚至,以命换命。
方明珏独自在墙边站会儿,直到城外退兵,四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窒息。
茶水,是凉。
木然脑子瞬间开化般,方明珏按在眼睛上手指骤然缩紧,轻微地抽搐着,然后他慢慢弯下腰,从椅子上滑下来,抱住腿。
而城外,缓缓撤军晋军中,萧乾改头换面,不知不觉混进去,扛着枪跟着跑。
晋军重气势,即便是退兵也喊得声势极大,很壮人胆。萧乾跟着身边士兵块嘶吼,胸腔如破风箱般拉扯着,吼声里像堵团湿棉花,沉重压抑。
跑在他身侧小兵奇怪地看他眼,小声低吼道:“老弟!咋地!喊这卖力,可多不出碗饭!”
“陛下!陛下!陛……陛下您怎在这儿?顾将军正找您呢,晋军撤兵,还要您主持大局……”小德子找来,连声喊他,他淡淡地点点头,往外走。
萧乾离开,城内主帅权自然落在方明珏身上。
他从未做过这些,但有顾战戚在旁辅助,方明珏又自有能力,战后善后便进行得有条不紊,混乱场面很快平静下来。直到他途经徐慕怀身边,徐慕怀愣下,为他倒杯茶,双手递上。
方明珏伸手去接,却在碰到微凉茶碗时猛地攥住茶碗,摔出去。
“哗啦”声碎瓷响,瓷片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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