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愣,目光立时慎重许多,打量着高衡:“你有钱吗?看你这穷酸样,能出多少?们这桂花糕贵得很。”
高衡笑下:“三十三两三。”
伙计起身,低声道:“哪边消息?”
高衡小声极快道:“有人盯上这里,先撤三日,再等命令。”
伙计脸色变:“杨晋动?”
“哎,公子……”小贩要追,却眨眼,便见人群里没那位锦衣公子身影,又看眼手里碎银,喜不自胜地塞进腰包。
高衡看似慢悠悠溜着弯儿,但身影却极快,没多久便穿过条小巷,站在巷子口,望向对面间小裁缝店。
他先将外面锦袍脱,换上方才从路上小摊顺手买件粗布衣裳,又摸出个小木瓶,手指伸进去沾些棕褐色药水,在脸上细细地抹遍。
边抹边不住地向外瞟,生怕颜知秋比他脚程快,会就来。
药水抹完,他拿出块湿乎乎帕子,使劲儿在脸上搓。渐渐地,他肤色白许多,眉毛也掉,变得没那般浓密,稀疏而极细,被刀锋修裁过般。鼻梁也矮点,鼻头形状改变,圆润润,不再尖刻。
高衡看见颜知秋第眼,险些没认出他来。
当然,这不是指颜知秋伪装之术已经出神入化,连曾经接触过他萧乾下属都认不出来。而是他此时形貌实在是太过狼狈,若不是手上牵着匹看便价值不菲骏马,恐怕会被城卫当成南越逃过来流民打出去。
这已是大晋南境最后座城池。
其后再往南,便是险峻山川,峰挤着峰,偶有村落散布其间,也甚是稀少。
高衡他们已经走到回程最后处异乡。他这个礼部参事刚开始装得甚是艰难,但入大晋,周围反倒无人再在意他,各玩各。
他脸上处处细微之处改变,等到整张脸擦完,便跟换张脸似,年龄明显小太多,又回到那个意气少年。
他又将衣裳里垫肩东西扯,鞋里东西没动,舒坦至极地甩甩肩踢踢腿,戴上个面具,快步出巷子。
高衡到裁缝店门口,毫不见外地伸手将门外木牌转,变成“歇”字,大步走进去,还带上门。
柜后伙计瞪圆眼:“你这人怎……”
“来盘桂花糕。”高衡压低声音道。
朱昆计不成,也懒得再召见他们这群酒囊饭袋,招待没几日,便直接将人轰出京城。
高衡他们路走走停停,时不时就有人水土不服犯点毛病,早没看见他们在京城犯病,偏偏在这时候。高衡烦躁至极,消息打探得差不多,有心早早回去,但却碍于伪装,只能慢慢跟着。
随手掂掂摊位上枚玉簪,高衡又瞥眼牵着马走进城门颜知秋,漫不经心地将几颗碎银抛给摊主,“买。”
小贩手忙脚乱接住,看,“公子,给多!”
“小爷今日心情好,赏你。”高衡望着眼颜知秋离去方向,背着手溜溜达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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