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要出口请安,于是都归于无声,连头都不敢多抬下,直到谢危走过去,也未敢立刻起身。
旧日奢华宫殿,应
门外,已四更残夜。
5)门外
经历过杀伐皇宫禁内,宫墙四面皆是兵甲。
越是凛冬,越见肃杀。
宫人们都少许多,平素不出门,若是出门,也不敢抬眼四下地望,是以道中无人,连往日总闹腾着坤宁宫,也如座困着死人囚笼。
他看着那堆得高高案牍,才想起还有许多事情不曾处理,将伸手去提笔架上悬着管新笔时,抬眸却看见案角那盅静静已冷参汤。
轮值太监们,守在殿门外。
过好久,忽然听见里面喊:“来人。”
他们顿时吓跳,唯唯诺诺地进去听唤。
谢危坐在那案后问:“昨夜谁来过?”
谢危好生憎恶这样神情。
他心底萌恶意,眼帘淡漠地搭垂,嘴唇凑到她耳畔,舌尖展,只轻缓又清晰地道:“滚。”
邪祟似乎终于被他吓退。
她如蒙受巨大屈辱般,在他放开她刹,狼狈地退后,连端来那碗参汤都忘端走,落荒而逃。
谢危却坐回去。
面前来,似笑非笑:“娘娘,这般不知自重?”
她害怕。
想挣扎。
可又竭力地控制住那股恐惧,没有挣扎,只是紧绷着身体,张着眼看他。
佛经上说,邪祟若至,不可沉沦,不可甘堕,澄心则自散。
在天还未亮开时候,谢危驻足在宫门外,看许久。
昨夜朱砂还未从他指掌间擦拭干净。
他垂眸看眼,抬步,缓缓走入宫门。
两旁小太监见着他,无不露出几分惊色,向着他跪地伏首。
谢危却只轻轻摆手。
大多数人面面相觑,茫然摇头。
谢危慢慢闭下眼,改问:“昨夜谁当值?”
这下,众人之中立刻有名小太监腿软跪下来,连连朝着地上磕头,自知事败,哭求起来:“太师大人饶命,太师大人饶命!实在是皇后娘娘相求,奴才时鬼迷心窍,才答应她,太师大人饶命啊……”
“……”
谢危低垂在身侧手指蜷下,好像有种钝钝痛觉,迟来许久般,从他身体里经过,让他恍惚下。
他仰在椅子里,眨眨眼,看见重新恢复冷寂西暖阁,手垂在旁,蘸满朱砂御笔便自松松指间落到地面。
某种巨大空茫携裹而来。
谢危闭上眼睡着。
只是纵然借五石散混上安息香药力,这觉也显得太浅。
醒来时,暗香已去。
于是谢危静片刻,转眸提方才滚落在案上御笔,往那赤红朱砂里蘸满,然后攥着她,慢慢从她右颈侧,顺着喉咙,锁骨,笔从那莹白滑腻肌肤划下,斜斜地落进左心房。
像道淋漓血痕。
又似乎道利刃,将她整个人划开,有种近乎残忍艳丽。
朱砂驱邪。
她是那样又惊又怕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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