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伤势未愈,跟着来时,脚步急些,不意间牵动伤口,腰腹间隐约有洇出抹鲜红。
见得这场面,他还有什不明白?
这刻,只感觉天底下别无所有,仅余下冰冷肃杀、风起如刀!
他踩着脚底下那些躺倒尸首,从横流鲜血当中走过,立到那座墓碑前,将那页纸拿起来,慢慢打开。
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见过这字迹。
竟然都是血滴子!
燕临顾不得许多,扫眼看,原本那墓碑前面哪里还有姜雪宁踪迹?!
对面山林中却隐约有人影迅速离去。
今日本就是丧葬之事,又是在忻州城外,谁能想得到竟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埋伏在此地?行人等带兵刃都少,军中之人更擅群战,打仗拼战术,若论单打独斗又岂能与江湖上这些刀口舔血狠毒之人相比?时半会儿竟奈何不得他们,眼睁睁被这帮人缠斗拖延,看着山林里人影迅速消失!
“宁宁——”
任为志先转身离去,仿佛在这里多待刻,都是煎熬。
其余人看向谢危。
谢危静默半晌,情知很快便要离开忻州,也知尤芳吟在她心中有何等分量,到底还是没有多言,只吩咐几名军中好手,隔得远远地看着。自己则与其余人等,到山脚下平坦处等候。
谁也没有说话。
然而过得有大半刻,正当谢危想叫燕临上去看看时,那山林之中竟然骤然传来惊怒,bao喝:“什人?!”
在这封信里,写信之人并不称他为“少师”,而是称他——度钧!
“大争之世,聚义而起;汝本受恩,竟以仇报。苦海回头,尚可活命。正月廿二,洛阳分舵,候汝人,多至当死!”
“万休子……”他面容苍白,竟陡地笑声,捏着那页纸手背却隐隐有青筋微突,慢慢道,“正愁找不着你,倒自己送上门来。”
燕临目眦欲裂,剑豁开面前那名黑巾蒙面人胸膛,滚烫鲜血溅满身满面,却连擦也不擦下,硬生生杀出条血路向林中追去!
整座坟场,时惨若地狱。
刀剑相交,肢体相残。
血迹抛洒。
有那几滴落下来,溅到那座今日刚立起来崭新墓碑之上,也将上头轻轻搁着页纸染上斑驳血点。
刀兵交锋之声顿起!
所有人都觉得头皮炸,悚然震惊。
燕临反应更是极快,想也不想便抽剑疾奔而上!不片刻到得新坟处,却只见数十黑巾蒙面之人似从山上重叠密林之中窜出,与周遭看护之人斗作团。
这些人手持兵刃皆奇形怪状,更兼股诡谲,呼啦啦甩,便套在人脑袋上,再拽整个头都跟着旋割下来!
端是残忍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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