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怔。
姜雪宁却是心电急转,折过身来,压低声音,看向谢危,语速飞快:“滇红茶产自云南,自来西南秋茶采摘便晚,路途更遥,进贡到宫中向来是每年十月中旬,便有风雪前后相差也不超过十日。皇帝再赐予宠臣,左不过就是十月底十二月初事。他自称动身来边关时,宫内秋茶方赐,京城到忻州快马不过九日十日路程,缘何竟然拖延到昨日除夕,才入忻州?”
谢危瞳孔微微缩。
姜雪宁截然道:“要他对动身时间撒谎,可没这必要;要,中间缺这段时间,他去别地方,另有图谋!”
这眸光有刹太亮。
周寅之陡然生出分不安:“可有不妥?”
然而这眸光转瞬便归于寻常,姜雪宁若无其事地“哦”声,笑道:“罢,周大人事情过问个什劲儿?也不过就是忽然想起来罢,还请大人莫要挂怀,是冒昧。”
周寅之忙道:“不敢。”
谢危在旁边已见他们寒暄半晌,句句听着倒似许久未见老朋友似,心里堵不快,便不冷不热插句话:“周大人,再不走,箭楼那边议事该要结束。”
事,不由道:“幺娘还好吗?”
周寅之怔,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起幺娘。
他哪里知道姜雪宁对他有多解?
前世周寅之虽然娶是姚惜,可府内却有许多姬妾,幺娘容貌虽然算不得最上等,宠爱也算不得最盛,可却是他后宅中最长久个。后来姚惜莫名其妙没,姜雪宁虽不管周寅之后宅私事,可也约略听过些捕风捉影传闻,说姚惜是想对付幺娘,这才出事。
是以她对这没见过几面清秀女子,格外关注。
周寅之这才惊,也听出谢危这话有点“送客”之意,立时感觉出点端倪来,于是不再与姜雪宁攀谈,躬身道:“瞧,险些忘正事。这便先行告辞,见燕将军去。”
说完他道礼,顺着蜿蜒城墙往远处箭楼去。
姜雪宁却是看着他背影,眉头紧皱。
谢危要笑不笑地问:“你同他倒很熟稔?”
姜雪宁心底发寒,竟道:“周寅之不对。”
周寅之有些谨慎:“您怎问起她来?”
姜雪宁道:“只是提起茶便想起她,旧日替沏茶时候,茶虽不太好,可沏茶手艺却是不错。眼下你将迎陈淑仪进门,可别委屈她吧?”
周寅之忽然有些沉默。
过得片刻才笑:“她早年是茶农家女儿,家道中落才随,确是爱茶。离京来忻州前,宫里秋茶刚赐下,她倒喜滇红味。二姑娘关怀,回去定转达于她。”
姜雪宁忽然抬眸,定定看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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