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忽然愣住。
执着筷子手指僵硬,
关中不产稻米,所以山西民间多用面食。城里有家面馆远近闻名,老板做得手上好龙须面,今日就在后厨里帮忙,特意使自己拿手绝活儿,为众人下碗好面,请乐阳长公主沈芷衣尝忻州风物。
那面用白瓷碗装,漂在点少许油清汤里,当真是细如丝缕般挂,边上还浮少许配绿菜叶,又添两勺精选七分瘦三分肥猪肉碎炒肉臊子。
才端上来,便叫人闻见香气。
沈芷衣知道是百姓们番心意,特地起身来端过相谢。
姜雪宁也有碗,拿筷子挑起簇来吃得口,又喝口面汤,竟吃出少有鲜香,只是她到底被谢居安养刁嘴,没有觉出十分惊喜。
他瞳孔冷缩,今日宴席上所发生过种种迅速从脑海掠过,又抬起头来扫视周遭,在席间添酒那些侍从婢女身上划过,捏着酒盏手指用力,却悄无声息放下。
然后侧转头,先唤刀琴来吩咐句,眼底已有肃杀之意。
刀琴不免惊异,领命而去。
接着才唤来剑书,又作番交代。
剑书更是怔,反应片刻,方意识到什,向他端着酒盏看眼,低声道“是”,连忙从厅中出来,让人去准备沐浴冷水。
细说。殿下有所不知,早在今年九月,周大人与陈阁老千金亲事就已经定下,只等着年后完婚。”
“啊……”
座中顿时片惊叹声。
沈芷衣怔下,似乎没想到。
连姜雪宁都愣住。
不过转头见沈芷衣安然坐在自己身边,竟有种难言平静。
上世罹难那些人,这世都好好。
她不由微微弯唇,凑至沈芷衣耳畔,悄悄压低声音,不无俏皮地道:“这面般,生辰那晚殿下派人送来面,更好吃些。”
沈芷衣闻言,侧转头来,目中却浮出几分迷惑:“面,什面?”
“……”
谢危则随后从厅中走出去。
只有坐得近燕临吕显等人瞧见。
但他们也只当他是有什事,出去处理,或是酒意微醺,出去吹吹风,会儿便回来,并未太过在意。
这夜本是庆功宴,又逢除夕,是难高兴好日子,百姓们各有心意献上。
到得亥时末,便有热腾腾面端上来。
其余人等却是迅速反应过来,连连大笑着给周寅之敬酒,恭祝他来年就有如此好事,当真是“先立业,后成家”,抱得美人归。
宴席之上更为热闹,大多数人目光都已经投落在周寅之身上,显然觉得这位锦衣卫副指挥使,自己有本事不说,还有这样厉害岳家支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都是说好话说好话,趁此机会上来结交。
这种时候,却没人注意到谢危。
他执着酒盏修长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微微颤动起来,股异样感觉自下游走而上,渐渐变得明显而强烈,使得他正襟危坐身体绷得紧些。
周遭还无人看出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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