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那位才嫁到蜀中不久、来自京城夫人,看着温温和和,面对此事时竟决然极,不肯退让半步。也不知她是使什法子,竟把知府大人请到盐场之中,说要请他做个见证之人。接着还广发请帖,邀集蜀中尤其是自流井片以开采井盐为主盐场主赴宴。
蜀中自贡井盐产出,在数量上虽比不得沿海出产海盐,可大大小小盐场也有百余之多。
宴席摆,好酒好菜伺候。
知府大人坐在中间,其余盐场主们则都陪坐旁。
酒过三巡,谁也没先说话。
到这时候,任为志与尤芳吟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这帮人绝对不会轻易罢手。
众人先前虽已经听这汉子说有好消息,任氏盐场重建已经开始,可听到这里时仍旧忍不住为之心头紧。
有人破口大骂:“这也太他娘无耻!”
有人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实在没什稀奇!从古到今,见得还少吗?”
有人性急追问:“后来呢?这怎解决?”
他们受伤,短则半月长则半年下不地,做不活儿,这等损失自要向雇佣他们做工主人家去要。
任为志与尤芳吟皆是仁善心肠。
出事当天几乎就请许多大夫来看,又以本就所剩无几银钱赔偿安抚。
这本是件大善事,大好事,长工们都没意见。
可世上总是落井下石多,雪中送炭少。
直到座中最大那位盐商十分直接地发问:“任老板说要邀集等,共同商议分享卓筒井事情,如今菜也吃,酒也喝,不如还是开门见山说正事吧…
小二端两盘厨房刚做出来小菜并几个馒头出来,都给放到桌上。
那汉子路从蜀中来,道上不是赶路就是睡觉,吃东西都少,说几句话眼前都在发晕。见小二端东西上来,连忙谢过。
他先啃两口馒头,又口热汤冲下去,才继续往下讲。
可以说,到这时候,任氏盐场已是山穷水尽,四处催逼。
任为志都差点想放弃。
这边厢盐场应残局还没安排好,那边厢便有其余盐场场主与管事寻来,先是假惺惺说番对任氏盐场同情,还送上些许薄礼。任为志与尤芳吟还当他们是好心前来,岂料这帮人话锋转,便涎着脸向他们讨要那“卓筒井”造法,说什反正任氏盐场都垮,既然手里攥着这样好东西,不如教给别人,留在他们手里也没用。
卓筒井技术乃是任为志,能重新支撑起任氏盐场重要原因,又岂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拱手送人?
他勉强没翻脸请人送客。
本以为这帮人要次没成也就罢手,毕竟人活脸树活皮,不该苦苦相逼才是。可没想到,蜀地这部分盐场早看任为志不顺眼,打定主意要趁火打劫。要卓筒井技术不成,便暗中联合采买盐商,甚至纠集帮混混,警告所有做事长工,让人不敢再为任氏盐场效力。
如此,任氏盐场就被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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